由水而生(散文)
标签:
张筱散文洛河喀拉斯湖道德经上善若水文化 |
分类: 散文、随笔作品 |
一想到水时,就不由地想到“上善若水”这个词。“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原文出自于老子《道德经》第八章。望文生义,它的字面含义大概就是:最高的善像水那样。水善于帮助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
我觉得我与水是极有缘份的。因为自小到大,我都是傍着家乡的那条洛河长大的。如果把童年到青年的轨迹分成童年、少年、青年三段,把洛河也从江洛到店村这四十余里的长度分分成上端、中端、下端三段,那么这中间都会有些什么奇妙的故事呢?这样一思量,我才大致发现这样呈现:童年(小学)--中端;少年(初中)--下端、青年--上端(高中)。直到后来的工作,也是在中端。由此这样一条家乡的洛河,它就毫无疑问地写满了我人生的许多故事。而那些往昔的故事,都在生命或命运中归隐了。因此当一想到水时,心便是柔柔的了;一看到水,眼波也便柔柔地了。冥冥中,我觉知我的生命因水而生:怀念水,怀念那些有水的日子。
夜,幽静着深与长。在郎木寺小镇,在那个夜里,水流的声音穿透黑暗,穿透宾馆的的墙壁和门窗,于我梦醒之时灌注我的耳鼓。张开眼,看到的还是黑。就是在这黑色中,我想象着那水的形态,想象水的姿意。那时刻心是安静着的,而意绪却却被那潺潺水流如同丝竹轻柔地鼓噪、又若钢琴键上跳出的舒缓旋律骚动,在反反复复中勾勒水的汪洋恣肆,在半梦半醒中让身体幻化成一只随风漂泊的小舟。还是夜里。只是这个夜已经很遥远了。记得那是一个秋夜吧,那是和同伴去几十里外的山里砍柴,夜宿在山里的一户人家,那晚也听到了水的声响。山溪跌宕着的声响在静寂的山谷听起来很响亮,让我久久不能睡去。那时还年轻,心也是狂野的,于是就这样在水流的喧响中想了一夜青春的情事……当时那些细节和情节早就模糊,至今事由只剩下一个并不明晰的轮廓,还在生命里高悬着。
几年前到厦门,严格地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海,在鼓浪屿深陷蔚蓝之水的兴奋中。那夜在海滩品尝完海鲜后回到宾馆,兴奋得还不能入睡,于是就在凌晨踱步在开放式的阳台,听远处大海波涛一波一波的回响。那是大海的力量,神秘的力量,未知的力量。那晚倾听着大海的回响时,我感到了生命的柔软与宇宙的漫无边际的无限的神秘。沉浸于面前无尽头的黑,在浪涛回响的诱惑中,我仿佛觉得自已顷刻之间变成了一滴水:一滴生命的水。与此相似的历验,还有几次,但记忆最深的则是去喀拉斯湖的那次。白天乘游艇尽情欣赏喀拉斯湖簇旎的风光之后,夜里就宿在湖边的一座小木屋,静夜里湖水流动的天簌声里,我恍惚觉得自已又变成了一滴水。
生命之水,宇宙之水,它们是合为一体,溶为一家的。那些浩瀚的海洋水域,那些遍布人类家园纵横交错的大水,那些河流、湖泊、山溪,谁能说清它们之间它们之中隐着的秘密与神奇。于生物而言,水是神秘的能量,也是能让物种繁衍生息延续不绝的唯一的无可替代的介质。于世界或者历史而言,水是无可比拟的溶剂,它清洗着人类世界的遗痕,清洗着人类战争的血渍与污秽,也清洁着我们物质世界的腐化气味。水,在人类眼里是一种天然的能源、资源,谁占有它谁就可以主宰它。让它为占有者服务,让它为占有者换来财富。上古的水磨,远年的蒸汽机,现在的发电站,都是为人类生活幸福服务。水也是利器,可以防御入侵者入侵。水也是灾难,它可以淹没所能淹没的一切。水自然的,也是哲学的;水是非功利的,也因为人而显现功利。
我傍着水长大,水的故事很多。一想到水,生命里所有与水相关的故事就这样簇拥而至。水,是我生命的意识流:安详,幽深,神秘,隐匿着无穷无尽的能量。水,总是以看得见的形态与看不见的方式存在着,涌动着,滋长着。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