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表情

     ◆ 张筱

1

一整个冬天，不见雪。

一整个冬天，我一直在察看月亮表情……

这是冬至前夜。一枚硕大的卵黄，倦怠地搁置在我的头顶。它正在孵化着人间冷暖。

我深知，我是属于夜的精灵。

而月亮，是攀着夜幕飞腾的天使，还是天地宇宙不老的哲人？

这枚硕大的卵黄，挂在厚重的冬天。安详，丰泽，稳健。

用知性寻找，我找不到一种与它对应的色彩。

用理性探拭，我甚至于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形容词。

它就舒展着全部的光彩，轻轻慢慢地滑过城的穹窿。

它不是夜的全部。它是我徘徊在冬夜的全部。

2

我的爱人，我爱的人们。你们眸子深处是否也存有这样的影像？

3

明月，是千古咏叹的绝句。

李白的月，是何等浪漫。

李商隐的月，又是何其婉约。

杜甫的月，多了几分豪气。

孟浩然的月，是怅惘的。

苏轼的月，充满了疑惑。

张九龄的月，则圆满着人间情梦……

月只一轮，但在千万人的景仰中，挥洒着千万种心灵的毫光。

4

梦中的月，是粉红色。

少年的月，是金色。

漂泊的月，是白色。

情感的月，是绿色……

我的月色，是七彩的。

5

上弦的月如船，它总是挑逗着我。这弯相思的船儿，不知该驶向那里，泊在哪里？

下弦的月如镰，它总是刈割着我的记忆。痛的，欢的，爱的，恨的……

6

异乡的月，是冷的。异乡的月圆夜，总是拽不住思乡的情绪。

月，是水中影。

月，是镜中花。

虚幻的月色，却总是过滤着我烦燥不宁的情绪。

心，被月色陶醉。

情，被月色俘获。

7

一级级石径，一条条小路，一次次岁月的张望。印满了月的轻盈、灵性。月亮的表情，它远比映入我眼眸中的还要丰富、生动。

踏着月色，心是安稳的，影子与我随行。

读着月，望着月。我试图读懂生命的表情，读懂生活的表情。我知道此生不能完全读懂月亮的表情——

月色，是我情感的地平线。

灵魂的独舞，沿着这条地平线的横向起伏不定。

2010-12-21 伏龙坪·三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