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诗

 

                              

 

    ◇     张 筱

 

 

171

语言，如不能坐果的谎花一样，一经开放就纷纷跌落。

习惯了在谎言中生活，习惯了梦。

也习惯了，对周围生活的洞悉。对人心的洞察。

假如你一张口，我就明白你所说的话并不象是恭维那么简单。

我知道开口说出的话，人们让它承载了驱动更大目地的信使。

在语言高低轻快的背后，潜心的是复杂游戏规则。

172

更多的时候，思想成为一种束缚。

更多的时候，我愿意保持沉默。

我怕一经开口，谎言的子弹伤及更多无辜。

我本善良，可我的行径却让身边的人一次次失望。

我想诅咒这个世界的恶，又怕恶毒咒语落在自己身上。

沉默。不是自卫，也可以避免对别人的攻击。

173

借助忧郁性格，我并不想说出的是绝望。

我了解火的真正性情：温暖，光明，和焚毁一切的可能。

我看到火的真正色彩：红焰、黄焰、蓝焰还有炽烈的白。

我听到火的真正声音：微吟，狂乱，呐喊和无序造成的混乱。

我知道被火焚烧、焚毁的除了恶之外，更多的是真理。

火啊，你才是真正驱散严寒温暖生命的希望之光。

174

人性的荒漠之地，没有阿拉丁神灯。

上帝，只是人们臆想中的造物之神。

诸神的天国，是寄宿人类绝望症结的地方。

遥远的天堂，是收容庇佑生命灵魂的殿堂。

向往，让信仰的人们困顿的心灵得以解脱。

所以欢欣，所以快乐。

175

身体是空的，情绪是空的。

瞬间的失忆，埋葬痛苦。

烦恼被屏蔽。

伤感被雾化。

那些鸡零狗碎的思念、忧郁，象药片一样同时过期。

甚至忘记我是谁，忘记了要到哪里去。

176

生活不是简单的重复。重复自己并不等同于生活无味。

在日子的重复中，我的心智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知性如积尘累积，感性被理性日渐剔除。

而生命的激情，正在不自觉间日渐衰退。

青春期的一些词，被永远忘怀。

更加懂得幸福何为，活着何为。

177

世界是生香活色的世界，我是生香活色中的第几位素？

现实是活香生色的现实，我是活香生色中的那一类别？

生活是真的。世相也是真的。

情感是真的。故事也是真的。

可是我知道我只是世事中的无关季风的一片树叶。

我知道自己就是书册中那张时时挪动页码的书签。

178

痛苦。我努力寻找这种深痛的根源。

随处可见的不公。

体制遮蔽的丑陋。

积弊成习的规则。

贫富分化的矛盾。

貌视秩序井然实则无序的混乱，蚁啮着我虚弱的神经。

179

不知从何时，我开始惧怕程式化的城市生活。

满大街挤挨的是甲虫。

满大街游荡着稻草人。

从中我捕捉到许多茫然的眼神，我看不到他们的心。

而冷漠，表情麻木的我，或许正是别人眼里的空心人。

也不知从何时，在挤挤挨挨的人流中我有种想要逃的冲动。

180

在残酷的现实中立足，我依然热爱生命。

热爱我的朋友。

热爱我的亲人。

热爱我的前辈。

热爱着一张张熟悉和陌生的笑脸。

热爱，驱赶着我内心孤独的煎熬。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