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    弄

       □ 张  筱

为什么浅薄的总是所谓的时尚？为什么浅薄的时尚却总是那么强势？突然有一天我才发觉：生活不过是一位床榻上生病日久的老人，在弥留之际他时而伸出左手，时而伸出右手，只是不知他想抓住过往，还是想抓住明天？

走在人行道上，旁边是两条并行纵横东西的铁路，不时唿啸而过的列车，隐隐约约在我的视觉、听觉中有种陈旧感，它丝毫没有引起我心理上微妙的感应。反倒是人行道左侧的边缘一溜低矮的、蓝白相间的栅栏，人行道上那方方正正的地砖，那一格格向前伸展的路径，还有那浅黄色凸洼不平盲道，一时间让人感到有种理性平衡。还有人行道右侧路面上的四道白色、黄色，间距不等却并行着的标线，在显现、规定着另外的一种秩序。一时之间，我的思想漂移起来，我的视界茫然一片……直到我的目光被栅栏外那棵青槐吸引，我才从青槐树冠上垂下的那一簇簇穗状的青色槐籽荚，捉摸到一丝存在真实、生命的真实。逃离或进入，拒绝与融合，反叛与顺从。一时间脑海崩出这样的一些词与词组，还有更多不便言说的东西则如刺梗喉，让人疼着、痛着。

一直遵循着理性的线条行走，可到头来还是被理性所嘲弄。一直调色着觉悟的色块为生活润色，但到后来还是被觉悟所嘲弄。这个世界有点冷，是人心的冷；这个世界有些黑，是人心的黑。世界是一架由人类操控的颠狂的机器，终有一天它会在颠覆中摧毁灭……有时，我会被自已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得心中一跳，为自已在出世的路上漫不经心中愈滑愈远而感到心惊胆战。我不知道，是世情过于轻浮，还是自我过于孤癖。只是觉得，这半年来，忽然没有了最初想要结交朋友的冲动。我知道这个世界它需要的不是倾诉，我知道已经没有一个人能忍耐下心来听我喋喋不休的癫狂呓语。好在释放心灵风暴的途径很多，无需自慰，也无需意淫，也无需别人怜悯的叹嘘、廉价的同情或所谓的理解。

现实被物质利诱，被生活玩弄于掌心。在生活中，各种世态世相的背面其实都深隐或浅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俗世的价值观，早就不能称量一个人灵魂的分量。所谓的责任，让我们荀活；所谓的清高，只不过是欺世欺人的杂耍游戏。生活的意义是什么？生活本无意义，它所谓意义，只是一个人在思想情感上赋予给它的一种期待；它所谓的意义，不过是羸得俗世虚假的赞美与荣誉。一个历经劫难，与死神进行过竞赛的朋友，事后写下这样的话：“最好的生活状态不过是一杯水、一个饼、一份爱。也许只有珍惜和把握眼前的一切，平平安安才是最大的幸福。”这，便是活着的意义所在吧。

一个游走在城市的边缘人，一个游走在现实边缘的人，他在嘲弄自已命运的同时，也在嘲笑这个世界失真的秩序与理性！

2010-09-20 伏龙坪·三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