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陇西诗意黄昏

      □ 张  筱

对于陇西，最早的印象是乘火车从天水到兰州，或从兰州到天水之间的一个小站；再后来，知道唐朝大诗人李白自称他是“陇西布衣”，还有唐朝另一个诗人李贺也出生在这里；再再后来知道陇西腊肉很出名，知道陇西李姓与李家龙宫……走进陇西，是在那个秋天的下午。认识陇西，则是从那个黄昏开始——

有意思的是，先导人员预定的下榻宾馆就在十字街，附近有座雄大的古建筑，就是鼓楼。入住后抖落身上的风尘气息，简单洗了一下后，我便迫切地想去逛街。因为隔窗就可望见的鼓楼，调动了我想了解它的历史的欲望。

日已西斜，高大的鼓楼矗立在空旷的场地上，它巨大的躯身投在地上的影子，遮蔽了右侧的半面街，整个建筑自下而上半边明关边暗，显得庄严古朴。鼓楼座基为青砖彻成，呈几何梯形，下大上小，显得厚重稳重；上架三层四面飞檐的木楼，屋顶为结构精巧的歇山顶，这是典型的中国传统造型。三楼东面檐上红色巨匾正中书有繁体黑色“巩昌雄镇”几个大字，苍劲曲雅；转到西面，同样在西边的巨幅匾额有繁体“声闻四达”，字迹更加大气磅礴。可惜的是，围楼转了两圈都没有发现相关介绍性文字，只看到一方低矮的碑文上有“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一九六三年立”的字样，由此想来它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吧。后来才了解到它的另一个名字叫威远楼。“威远楼旧名雄镇楼，又称钟鼓楼。北宋仁宗天圣元年（公元1023年），新筑古渭塞于城东一里，东北坊建一谯楼，取名‘威远楼’盖为威震远方之意。元世祖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扩建城垣时，将威远楼移建城中。元顺帝正至元年（公元1341年），设置铜壶滴漏、更鼓于其上。明太祖洪武元年（1368年）重建，取名‘雄镇楼’。清道光十六年（1836年），移置北宋所铸铜钟于楼上，无事报时，有事报警，所以又名‘钟鼓楼’”。这就是鼓楼的历史。

观赏完鼓楼，心中发了一通感喟与幽思，便想乘着黄昏在这个小城随意散步。这样就走到那座牌坊式的建筑前面。透过牌坊宽敞的门洞，发现这是文化广场上的一个公园，园中有龙的雕塑，还有三三两两玩耍的孩子。进了园子，就看到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五六个围着一盘棋正在聚精会神研究如何克敌制胜，往深远处还有一座白色的雕像仿佛仙女下凡……安谧的氛围，让人浮躁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边走边逛，也顺手拍了几张照片，其中还拍到一对情侣悠然散步的情景，他俩亲昵的神态，竟然恍惚得我按动快门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近了，我从公园这尊体态娴雅的雕像座基上读到了她的故事。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尊雕像名为《龙女牧羊》，她不是一位凡女子。雕像是根据陇西籍唐代著名传记作家李朝威的《柳毅传》取意创作的，雕像上的牧羊女子正是洞庭 龙君小女，而《柳毅传》这美丽动人的神话故事，在早年间少年的我是通过电影看过的，至今还能回想起其中一些情节。没有想到的是，作者竟然是陇西人，他与另两位同代陇西籍传记作家，被后世合称为“陇西三李”。三李的生卒在约766（生）到约850（卒）间。李朝威除著有《柳毅传》外，还著有《柳毅参军》，被后世誉为传奇小说鼻祖；李公佐今存有著作《南柯太守传》、《谢小娥传》、《古岳渎经》等四部；李复言著有《续玄怪录》传奇《太平广纪》等。

天色渐晚，西边天空的晚霞绚烂着古城的安详气息，就在诗意流韵的情境中，我在那条文化步行街上安闲地散步。出了街口，一条公路横在我面前。路对面就是村庄，打那经过时，我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随着某个身影或者某一辆自行车，进入一条条幽长的巷子，想探究发生在这里的一些新的故事。就这样我揣度着，自忖着，走到了城南公路。公路南侧的仁寿山在晚霞的嫣红中，剪影着亭台楼阁的肖像，满眼的风景，让人不由自主陶醉其中。据传仁寿山是古陇西郡一座文化名山，山上亭、台、楼、阁林立，花草树木繁茂，一派郁郁葱葱的兴旺景象。“其山上曾有建于唐中叶的‘陇西堂’，雕梁画栋，丹青彩绘，飞檐翼然，气势雄伟，终日香烟缭绕，自古李姓儿女在此祭祀祖先，缅怀先祖先贤的丰功伟绩。唐朝末期，社会动荡，民族交融，陇西李氏大举南迁，“陇西堂”数度遭毁，变成一片废墟。”近年来仁寿山旅游风景区进行了大规模建设，成为省级森林公园，同时设立了“陇西堂”主祭堂，以应海内外李氏来陇西寻根敬祖之需，除此外又设“六馆一堂”：即肖像馆、忠烈馆、名人馆、金石馆、陈列馆、藏书馆和功德堂，形成独具传统文化和地方特色的朝祖、祭祀及观光旅游景区。可惜天色已晚不能登临，只参另觅吉日再造访仁寿山。

次日晚，当地朋友在文峰镇宴请大家，去的酒店叫“陇峰酒店”，顾名思义其为“陇西文峰”之意。酒店介绍家其实体已有百年历史，在古陇西郡这人杰地灵的大地，我丝毫不会怀疑它的历史渊源。

离开陇西是在一个早晨，去景家桥与朋友告别时，我看到了街心花园有许多雕像站立，便要求下车去看个究竟。下车后先往东街走去，依次在李白、李贺、李商隐的雕像前欣赏、拍照，重温镌刻基座两侧他们经典的诗篇；然后折回想去西街，想去拍另一组雕像，可惜同行已喊我乘车，只好在车行进中拍摄，这组拍到的有前文提到的“陇西三李”、李清照，还有一位从照片中无法看到名字。想去重拍，又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只好留下些许遗憾。但庆幸的是，在临别时能来到景家桥街上，能在这条诗意的大街徜徉，从另一个侧面解读陇西，也就足够了。

在陇西逗留的两天，虽然因工作关系没有很好地浏览游玩，但在我心中，一个文化的陇西一个诗意的陇西已经定格。古陇西郡厚重的历史与厚重的文化，必将鞭策着陇西大地上的子民自强不息，这样才不愧对先人的期冀，这样才能在新的一个时代再绘陇西文化的光彩。当然，还有文化之外的另一个陇西，有机会我将再去陇西踏访，探究关乎生存的另一个厚重的话题。

2010-09-13 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