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   意

        ■ 张 筱

不喜欢偏执，但耳旁偏偏会听到一些偏执的话。也许，这真的是与年龄、阅历相关吧。或许，这种偏执，在他们自已以为是个性的一种表现吧。当然这样想也未必不可。其实，多年前我在一朋友眼里，不但偏执，而且偏激，特别是对我文字中流露的一些情绪，大加鞭笞，对此，我想解释却又觉得一时无话可说。

一个人的生活阅历、生存环境，影响着一个的视觉与对世间的感知，自然，也影响着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朋友属知识分子那个阶层，工作环境、待遇各方面都不错，生活相对优越，所以对底层平民的生活没有切身感受，就更不会有触肤之痛了，所以认为我的一些话有些夸大其词。对此，我说我们不在同一个阶层，我们之间本身就有分岐，所以对社会上的一些现象，在我们之间肯定是不会达成共识的。这很自然，也很正常。在某些事情上我说服不了你，其实也没有必要说服你，你也别指望会说服我。事实也是如些，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视觉，一个人有一个人对外在事物的观感，无论意见是否一致，都改变不了什么：既改变不了别人，也改变不了世界，最后，极有可能改变的只是自已。

不久前又租了几间平房，搬到一个新院落住。刚搬过来一星期，恰朋友打电话来问候，当听说我搬到一个新地方，就说要来看看。恰好那天是星期日，我刚好休息，就告诉朋友如何如何打车，估摸着快到时，我去路口接他。那天，我们喝了一场酒，当又扯到我写的一些文字时，他说我现在平和多了。我笑了笑回答：也许吧，或者是你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你没有感觉到吗？朋友一怔，随之明白了我的用意，笑着说也许吧。当我告诉他说我又换了斋名，取名“三合居”时，他马上意会到了，说三合的意思是“天合、地合、人合吧？”我颔首无语，只是笑了笑。我想从我的笑容中，朋友会知道结果与答案的。有些时候，人与人交流只需一个会意的眼神，就一切都明了于胸了。

人是会变的。不管我们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这种变化，是多方面的。年龄的增长、肌体的衰老，是谁也无法抗拒的。自然，还有对事物的认识，会看清本质看出更多实质（这就是所谓的深刻吧）的东西。有句俗话说：生姜还是老的辣。大概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在一张旧报纸上，无意间读到洪晃的《永远青春》一文。文章开头就言：“永远青春，对我这么一个四十六岁的中年女人来说，是非常甜蜜的谎言。”仅这一句话，就让人产生了阅读下去的愿望。最后，她在结尾中又说道：“我们要保存的东西很多，但是青春是最不值得花工夫留的，因为根本就留不住。”洪晃的确是一位有个性的人，这篇言辞并不犀利的小文，我相信读了它的人，都是会欣赏作者个性的。率真，在这个世界，虽不是稀有资源，但贮量已经不多了。

还读到一个故事，说一个老是抱怨的小和尚，有一天师傅让他去买来盐，然后让他放进一杯水中，让他喝了。师傅问他味道如何，他说苦。师傅又让他把这杯水倒进附近的湖里，再让他喝。又问什么味道时，他回答很新鲜。师傅于是对他说了这样一段话：“生命中的痛苦烦恼就象是盐；不多，也不少。我们体验到的痛苦和烦恼，取绝于将它盛放在多大的容器……”。

我执，是一种病态。偏执，何尝又不是呢？那天朋友看到我书房的一幅肖像时，戏谑地对我说：你真自恋。我笑了笑说：不，是很自我。其实，自恋有什么不好呢？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怎么会去爱别人，爱朋友，爱惜世间别的生灵与生命呢？

生活中处处都有寓意，只要稍稍留心一下，我们就会顿悟：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呀！

生命中充满了奇迹。生活中亦一样。自我，当是生命裸呈的寓意吧。这些寓意，当用一生去解读。

2009-07-19   伏龙坪·三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