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张 筱

          庄周的鱼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吻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庄 子

    春水，泛动着如丝的涟漪。

    莲叶浮于水面，如同一串省略的圆点，星罗在湖面。

    一群鱼儿，自由自在地嬉戏于楼台的倒影中。

    这是一群春天的鱼儿。一群被观赏的生物。

    红色的、黑色的、白色的游鱼……哪只是黑斑吧，哪一只是红鳟，哪只白色的是不是白鲛呢（只将道听途说的鱼名，勉强对号入座）。

    那流动的红韵如花，那白色的摆尾如歌、那黑色的鱼游过的弧线如同生命招展的轨迹。

    鱼儿游动、追逐、嬉戏的形态，仿佛难以言说的心经，慈航着我的心扉。

    渴望的心灵，恍惚成一尾游鱼，忘记时光的喻言。

    哪一只是我呢？红的、黑的、白的？

    红的太艳，白的过于脱俗。如果能选择化身，就选择那尾黑色的吧。

    我不相识的鱼群，在水中漫游，形同五彩的经幡，在风中拂动。

    但我明白，这方圆的湖水，就是鱼儿的道场。

    可是，尘世中我的道场呢？

    湖中被喂养的鱼儿，没有异类的猎食，也不被人类伤害，在春天的湖水中，是多么地自由幸福呵。

    这些鱼儿，时儿在睡莲的叶片间无忧无虑地穿梭，时儿一尾追着一尾排成松散的长队顺着湖边环行。

    一个稚童投食水面，吸引鱼儿。许多鱼儿，也因之改变了嬉戏的方向。

    这些鱼儿，让我不禁想起了这些被大人们过份溺爱的孩子。

    当孩子长大后，还能在如此安详的江湖之上游弋吗？

    水天一色，湖面的莲叶，还有那些游鱼，在我移步换景的眼中重新构图。

    背着光，我看见莲叶浮在水面的点点红潮。

    对着光，水面上的莲叶就变成一片片的银色。

    这是鱼和的江湖，鱼儿的天堂……

    在世俗的江湖，我也是一尾鱼儿，总被红尘的功利饵诱。

    只有当我在心的江湖变作一尾游鱼时，才是真正自在的。

    突然想起庄周，想起庄周的鱼——

    哪一尾是庄周的鱼？或哪一尾就是庄周的化身呢？

    我竟不知庄周的鱼儿，几时游弋于我的灵魂里。

                                      2008-04-14 金城·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