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张 筱

           火红的日子·纸灯笼

    东西长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就连那座百年铁桥，也被一串串大红的灯笼装点出一派太平盛世的火红景象……

    雪连绵下了好多天，但年的脚步却不被雪阻挡，一天天越来越近了。对于年的感觉，我觉得越来越淡薄了。主要是现在物质极大地丰富了，就象我们开玩笑时说，只要心中高兴，天天是过年！这句话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一个普遍的心态，过年，就是高兴，当然还有欢乐、团圆的喜庆。

    也许，正如家人所说，过年，是孩子们最开心的事：可以穿新衣、放鞭炮、走亲戚、挣压岁钱、挑灯笼。想想也是，这些事已过去了三十多年，我记忆里童年最开心的一些事，仍然是现在孩子们的期盼。就拿我记忆最深的挑灯笼来说，尽管现在孩子挑的灯笼比我们那时手工扎糊成的要的精美、多彩，特别是加入了许多电子装置的科技元素后，也更安全、简捷。但这些只是形式上的变化，那些童稚的心灵对世界、对过年的好奇却没有改变。于我而言，在童年的许多记忆中，确是有许多灯笼，一直闪烁、定格在我的心底，成为幸福的回忆……

    大概从五六岁天始，每到过年时，就会被父母抱着加入那些灯笼的河流。从初五一过，全村上百家人的孩子都出动了，每人手里都有一只纸糊的灯笼。这些点亮后被孩子们高高擎起来的灯笼，汇成一条闪烁着多彩与喜庆，充满着欢乐的河。孩子们手中，高擎着“火罐罐灯、八牙灯、铜锤灯、台鼓灯、莲花灯、兔子灯、金鱼灯、石榴灯……”，大些的孩子则推着“滚灯”，牵着“船灯”。灯笼组成的长阵犹如一条火龙，从村东游到村西，从村头游到村尾，这些孩童们口中还会同时呼喊：“上喔上、上喔上……”，或者“下喔下、下喔下……”。这简单的号令统一着方向与步伐，同时也喧泻着欢乐的情绪。从初五到十四，每晚都是这样，乡村宁静夜，由此而流光溢彩，被欢乐包围。这些灯笼，都是手工制作的，虽然不象现在孩子们手中的那样精巧，但我们那个时代制作灯笼的乐趣，是现在的孩子们所无法领略的。

    小时候，挑灯笼从“火罐罐”开始。这是一种用高粱篾扎成菱型网格、骨架如瓦罐呈圆柱状，从外面糊上一层大红纸的灯笼，灯笼中间是一个圆弓型的拌子，拌子两端嵌着一块两指宽四寸左右长的木板，用它来作烛台。蜡烛点燃后，灯笼就如同一个通红透亮的火柱，“火罐罐”由此而得名。当然，与其它灯笼相比，它结实、耐摔、不易被火烛烧破，一般在五六岁时，我们就挑“火罐罐”灯。那年月，在过年时，家家户户除了贴对联外，也会在门庭的灯泡上套一只火“火罐罐”。这只“火罐罐”就众除夕，一直亮到了正月十五晚。“火罐罐”，正是那年月的人赋形于物，祈求过上红红火火好日子的一种方式。现在，家家户户门庭，早就换上了贴有“福”、“禧”的大红纱灯，真是年年岁岁，日子越来越红火。

    随着年龄长些，我们就可以选择或让父母帮着扎几只别样的灯笼。记忆中，我们兄妹挑过好多种式样的灯笼。那时节，村子东边傍河的地带有一大片苇子，我们会去割些苇子回来，父亲先把苇子用刀破成宽度均匀的篾条，然后用纸缠住选好的篾条，接下来根据扎制不同灯笼的需要，折成六边型或八角型，再将这些折成六边型或八角型的篾条两头紧紧接在一起，最后一道“扎灯笼”的工序，就是将这些六边型或八角型的框整成一个立方体，这样一只八牙灯或铜锤灯就做好了；第二道工序是“糊灯笼”：按灯笼格子的形状与大小，分别把红、绿、白三色纸裁开，用糨糊贴上去，等干了后，就可以在上面绘各种图案了；也可以用纸剪出水果、小动物形态贴在灯笼上空白纸上。灯笼糊好后，再作拌子。这样一只喜欢的灯笼就做成了。一般情形下，是父亲为我们“扎灯笼”，母亲帮我们“糊灯笼”。再长大些，大概到十来岁时，就天始自已做灯笼了。

    小时候，爷爷给我做过“滚灯”。锯上三块圆木，一只作轮子，另外两只中心打个孔，边缘打八个眼，用八根粗粗的竹篾连在一起，曲成纺锤状，再相间糊上红黄绿三色彩纸，把带木轮的杆子从中心穿过去，在路上推动木轮时，灯就转动起来，特别好玩。后来我有了孩子，开始时也给他们扎过“台鼓灯、莲花灯、兔子灯、金鱼灯”，孩子大些时，成批生产的纸灯笼在市场上随处可见，既精巧又鲜亮，打那，就开给孩子买灯笼了。

    现在孩子都大了，我也离开老家多年，但每年春节回去，都很少能见到我们童年时自已扎的那形形色色的纸灯笼了，每及此，虽心中多少有点遗憾，但时代的前进脚步，却让人从这灯笼的变化中就感慨万千。在这红红火火的日子里，孩子们又何其幸！在怀念着童年的纸灯笼时，也忍不住为今日火红的日子吟诵！

                                    2008-02-01 金城·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