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张筱

心无挂碍的生命方向

周日本来休息，却让人硬抻着去了一家公司新产品上市推介会，当了一回托儿。在回来的路上，想起现场中的一些事，想起那些照片，不由在失笑之后又疑惑起来。造假，已是这个时代司空见惯的事了。再往深处想时，我心下更加疑惑，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假不辨、真假难分，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

世事若何？我不想说什么。世界在每一个人眼里、心中都是不一样的。假的物事尽管很多，然而还有许多真实、美好的情感在时时发生，这就足以让人们孤独的心灵得到籍慰：如同在心灵荒漠上竖起的一面鲜艳旗帜，让生命有了方向；如同沙漠中的一弯清泉，一抹绿洲，让生命承受甘美的滋养。

在网上读过这样的一篇文字：没有知已是可耻的，有了知已更可耻。作者还列举了事例，对这些事例进行了解析。读后，我却不以为然。知已，是我们精神生活的一种期许，是一个奢望，或者是一个美好的梦想。在我们一生中，也许不会遇到“管鲍之交”那样的知已，但能有三几位关心你、懂你的朋友，又何尝不是人生之福呢！写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几位朋友，想起了朋友写的那些文字。在金旭《朋友，小镇，往事和酒》中，我感受到了这种惺惺相惜、心灵相通的真；想起一些真切地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还有一些记忆在时光深处若隐若现。《如兄的筱》是一位朋友在与我短短接触后，从她内心生发出的感慨。而我没有想到，其实做人做事都很随意、率性的我，在朋友眼里竟然是那样一个关心别人、替别人着想的人。读完这篇文字，我问自己：你真的那样好吗？答案是否定的。我给朋友打了一个电话，朋友却说，我远比她写的要好更多。朋友的话，让我汗颜，也更让我感动。因为朋友就是一个心存美好的人，是一个内心世界无比单纯的人，所以在她眼里，我才显得是那样的好。朋友的单纯，从她在好几个论坛贴了这篇文字，还配发一张俩人照片这样的举动中，就可体察得到。后来朋友问我，她没征得我的同意，就贴出了文字与照片，我不会怪她。其实，面对这样一位心无挂碍，想什么就写了什么的朋友，我还会责备吗？当然不会。

其实，世上还有许多东西是真切美好的，只是一些事件干预了我们的视听，只是我们把自已的心包裹得太紧，不让别人靠近也不愿靠近别人；还有诚信的丧失，让我们心有余悸，不敢向别人裸呈自已的心灵而已。人常说人心卜测，世事险恶。这只是说了生活复杂的一面。其实，我们不妨活得简单一点，对别人的猜怀疑少一点，对别人的妒忌少一点，对待周围的人真诚一点，那么我们就会收获到意想不到的东西：也许是一些快乐，也许是一些帮助，也许是一些关爱的温暖。也许，我们对世界的看法，会由此而改变。

无端地唠叨了这么多，许有人会笑话我上面的一席话，许有人会笑我的愚钝，许有人会不屑地一晒。别人如何看待，这些都是无关要紧的，我只在乎自已内心的感受，尊崇自已无挂无碍的心灵。记得多年前读到的关于“晒蜡僧”的故事。他那样的愚钝，那样的我执，在一些聪明人眼里是傻瓜，但却不妨碍他——一个寺院香灯师，最后达到一个圆融的智慧境界。

故事中说，六月六是晒衣服防虫蛀的一天，寺院里其他人知道“晒蜡僧”愚钝，就逗他说：你负责管理的那些蜡烛也该晒晒。他按师兄弟们说的去做了，可没想到蜡烛会在太阳下晒化，成了一块。当老方丈问他蜡烛为何成这样子时，他还理直气壮地说：六月六就是要晒东西的呀。后来他的师兄弟又逗他：你的悟性太高，这里不能教你了，你不妨另拜师傅吧。他一听信以为真，就按师兄弟所说去投另外一位高僧。那家寺院的知客僧接待了他，问答中，知道他是一位愚钝之人，就安排他去伙房做洗菜的事。法师听了这件事的原委，知他不是狂妄自大，只是完全相信了别人的话，有空时也去给他讲讲经……数十年下来，他终学有所成。这时别人说，你在在是讲经师傅了，可以不洗菜了。但他仍然是经也讲，菜也洗。再后来圆寂在讲经台上，面和安详，一丝痛苦也没有。

在重述这个故事时，我不由地又想到了一些人，由于地位的变化，他们能做的一些事不做了，能为的一些事不为了。他们只顾着如何享欢乐，许多该自已做的事便由别人代劳了。这样的人，自大、狂妄、傲慢、矜持，活在一具光彩的壳中。在生活中，我遇到这样的人太多，只是不知他们的内心世界，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有人说过这样的话：“看事情要看清楚；听话要听明白；面色要温和；容貌要端庄；说话要真诚；做事要谨慎；不懂时要请教；愤怒时要冷静；见财时要清醒。”对这几句话总的我还是赞同的，只是对“容貌要端庄；愤怒时要冷静”倒不敢苟同。容貌受之于父母先天生成，所谓的“端庄”，该是我们的内心溢于外表的“品相”当更加确切；而愤怒时要冷静，则是一种“掩饰”，我倒是欣赏那种爱憎分明、敢作敢为的人。这样的人可能不合时宜，可能也显得愚钝，但那种“真”，才是最让人崇敬的。

世上不是缺少谦谦君子，而是真君子太少；世上也不乏真情，只是索取的太多而付出的人太少。我多么想让自已能像“晒蜡僧”一样，让自已心无挂碍地活着，可是，现实却让我无能为力。如真那样，就连生存也会有问题。当然，如果我也像“晒蜡僧”一样，不需为别人负责，只管好自已，那倒也未偿不能。可惜，生活在俗世，总是牵挂太多，许多时候，许多事情总是由事不由人……这也许正是人们生的艰难，活得痛苦的根源。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喜欢抱朴守拙，喜欢能走进别人的内心，也喜欢朋友们能走进我的内心。即使不能成为知已，但朋友心灵相通的那种情谊，就足以温暖生命，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在内心深处感到自已其实并不孤单。心无挂碍，正是我生命追求的一个臻境，至于能否达到，全看造化。走在红尘的路上，这，也许就是生命的一个方向吧！

2007-12-16 伏龙坪·九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