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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回忆录度日如年岁月年华彭世直 |
分类: 蹉跎岁月 |
在农村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白天出工还好说点,一到晚上,瞎灯瞎火的,真让人难受。好在大队正在线路施工,准备从公社引电到大队部,解决抗旱抽水及加工粮食的用电问题,可我最关心的还是照明问题,几时才能让我们像城里人一样,用上电灯啊。
我讨厌这鬼火似的煤油灯,压抑着让人透不过气来,虽说现在的日子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房子盖起来了,一日三餐的稀饭基本上能吃饱了,隔三差五还能吃顿干饭,可我总有度日如年的感觉,我不惧怕任何困难,我能吃任何的苦,可我无法忍受这精神的摧残,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我的家人。
坚强的父亲一直在战斗,不停的邮寄着申诉材料,都是石沉大海,父亲只能采取上访的方式。为了尽可能的不让“生命”钱挪做它用,只带少许的盘缠钱在身上,步行五十多里地到横店火车站货场,打探北上的敞篷货车,偷偷的爬上去,躲在里边,跟着列车颠簸,八、九天能到北京就算不错,有时二、三天吃不上一点东西。为早日得到平反,父亲不知吃了多少苦。
虽说北京方面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也多少让了一点步,派人南下,向大队当面交待,我的父母只是历史问题,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把拍卖我们家产的钱,发放给我们贴补生活,生活是改善了一些,可得不到真正的平反,我们还会同样受到歧视,还会同样没有人格的尊严。父亲不屈不挠的精神,也让我们全家看到了希望。
这时候,枯燥无味的生活也让我与凤的关系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我们有共同语言,我们不想让贫困把我们吞没,我们做梦都想跳出这无边的苦海,我们无话不说,我们也形影不离,我们互补着心灵深处的创伤,也呵护着对方不要受到伤害。我知道凤是我最好的朋友。
村子是建在东西走向的冲田北面,每栋房子都是朝南而建,每天吃过晚饭,我和凤都会在村子对面的门前山顶上相会,村子微弱的灯火及模糊的屋脊,尽收眼底。我们静静的靠着背,坐在那块再熟悉不过的大石头上,我们兴奋的忘记了一天的劳累,也抛开了所有的烦脑,我们心灵相通,我们仰天细语,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我们梦想着幸福的未来。
我们手拉手,翻过山梁,来到叶个山的冲田边,五月下旬的水田里,绿油油的秧苗已封了行,在空旷的原野里,叽里呱啦的青蛙叫声,更衬托出原野的宁静,我们打开了手电,顺着弯弯曲曲的田埂,蹦跳着,捕捉着青蛙。这个时候也是青蛙最肥的时候,当光柱照在它的身上,一动不动的它就等着我们用手去捉。没多久时间,我们带的布袋就要满了,足有六、七斤,让我们兴奋不已,明天又有打牙祭的美味佳肴了。
走到冲田中间的叶个塘上,站在水塘边,看不见人间烟火,幽静的田野里,只有我们俩个人偎依在这里,我们呼吸着潮湿的禾苗气息,我们感受着这份宁静,我们的心贴的很近,我们彼此接受着对方,我们为爱而冲动。我们一字摊开双手,双双躺在堤坡上,我们感到幸福的存在,我们不会因爱而后悔,我们有缘分成为朋友,可我们也知道我们没有姻缘成为夫妻,这是命里注定的,不可更改。
在祠堂排位,我是世字辈的,而凤是家字辈的,虽说我们都早早出了五福,可按辈分,凤管我叫爹爹才对,也就是北方称呼的爷爷,在那个年代是决不可成为夫妻的,也是大逆不道的。凤是读过书的人,通情达理,也很有理智,她喜欢我,尽管也很爱我,但做不到的事,决不会有非分之想。既然朋友的光环把我们拽到的了一起,只要我们不分开,这种真挚的情感就会伴陪我们每一天。
有一天,凤告诉我,她父亲说我们兄弟两个,早晚是要回北京的。我真要感谢他,乡亲们没一个想到我们还能回北京,让人失去理智的文化大革命,还不知到哪年哪月是个头,我期盼着父母能摘去顶在头上的黑帽子,我们家能在当地吃个商品粮,就是天大的福份了,根本就没敢往这想。
凤支持父亲的观点,我知道,凤的父亲也在暗示凤,不要为情陷的太深。凤心里也是矛盾的,天天期盼着我们家能早日落实政策平反回京,也怕这一天的来临。
凤对我太好了,好的让我一辈子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