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钟了,郑家大湾的人是越聚越多,有的是来喝喜酒的,有的外乡人三五成群的也从大老远专门来看郑家热闹的,不算太大的村子里就像是在办庙会,看来,郑家的事是惊动了十里八乡的人。此时的郑老爷子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在村东头的稻场上来回的溜达,眼睛紧紧叮着南边王家岗的山头,这是接新娘子回的必经之地。
小儿子仁胜也来了,劝他爹不要太着急,郑老爷子连连点着头,他也弄不明白了,一直阴阳怪气不能作指望的仁胜,一直反对这门亲事,这二天也一反常态的帮起家的忙了,郑老爷子高兴不起来,想起仁胜的所为,他浑身不自在,老怕家中再出什么乱子。
王家岗山头有人影了,看了半天也就是一个人,人越走越近了,看的出,还是连走带跑往这边来的。原来是媒婆派来的送信伙计,郑老爷子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不少,他忙让仁胜把负责放鞭炮的十来个伙计都叫到这来,只要大队人马一翻上山头,就开始放鞭炮,他叫伙计们撒开了放,炮竹是备足了,几百挂,迎送二门亲事使不完的使。村里聚集的人也都过来了,好家伙,七八百口子,分二边都站在了村口到郑老爷子的家口,在这偏僻的穷山村,这场面还真是不小。
王家岗山头又有人露面了,一个、二个,越露越多,还在郑家举棋不定猜测中,只见王家岗山头鞭炮齐鸣,郑家这时才明白过来,媒婆李妈早就安排好了,李妈是什么人呀,方圆几十里的名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见什么主顾使什么活,见风使舵是她的拿手好戏,谁也捉摸不透她的绝活。慌忙中的郑家鞭炮也点着了,这相隔三里地的鞭炮其鸣,真是惊动了乡里乡亲的,本来就听到风声还没动的周围村里的人,也都朝郑家湾奔来,郑家真是在办大事,谁都想见见世面。
丁婆婆请的锁呐队伍与郑老爷子请的锣鼓队在村口相汇到了一块,震耳的鼓乐及鞭炮声混响在一块,郑家的戏算是开场了,喜烟喜糖自然是少不了的,要知道,在这个地方,能抽上一根还像点样的烟,能吃块糖,只能是在有喜事的日子里,特别是今天,郑家是专门让人在汉口弄到的大前门和恒大牌香烟,一般办喜事还是舍不得买的,十里八乡也只有郑家敢这样破费。
大红的门垛,大红的门槛,大红的梁柱,大红的灯笼,郑家是要在大红中办好这门婚事。桌椅早已摆好,媒婆李妈安排郑老爷子坐在了左边的椅子上,让丁婆婆坐在了右边的椅子上,村里人在一片猜测中:这左右坐位按常规,是要仁传父母坐的座位,仁传母亲不在世了,只能空着,怎么能让身为亲家母,又是寡妇的丁婆婆坐在这里那,这么非是在向大家预示着什么?猜测归猜测,这婚礼仪式还是要办的。
仁传穿着传统对襟大红服饰在大门口接新娘腊梅,门帘打开了,他上前牵扶新娘下桥,一切按当地习俗、仪式办这门亲事。想当初,也是迎娶新娘,桥帘开了,他直接将锡秀抱入洞房,后来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仁传在他父亲那,多少也受点影响,不信什么是不行了,用红冲喜也是仁传的主意,你别看这又坏、又混的小子,这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是少不了一位的,家里必定在乡里还算是有身份的。仁传边想着,边牵着腊梅的手走到了拜天地的父辈前,抬头看去,父亲与腊梅母亲同时坐在高堂是他没想到的,反正是他们俩个人的父母也就不想这么多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这是少不了的,一切仪式结束后,司仪高喊新郞新娘入洞房,郑家的媳妇算是顺顺当当接进来了。
这时候,要说最累心的还是丁婆婆,她大老远的送走姑娘,帮忙举行完婚礼,她还要把儿媳月娥接回家去,因儿子冬全是不能让他来的,别说郑老爷子不让,她也丢不起这个脸,这也是媒婆李妈事先就与双方约定好的。
该郑家老爷子送女儿月娥出嫁上桥的时辰了,不必说,月娥是最难受的,自打听说了这门亲事就没怎么吃饭,人都瘦成了皮包骨了,郑老爷子也心痛,必定是自己的骨肉,可重男轻女、延续香火的意识又驱使他不得不这么干。仁传正在他的好事,那里还想着他的妹妹。仁胜对这个小妹还算不错,从一开始就反对,可他也没办法,老爷也不听他的,他给小妹月娥准备了一件礼物,一条很精致的红丝麻裤腰带,用红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个严实,他告诉小妹:“有过不去的时候再打开它”。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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