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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倾听阿薇 |
初中毕业的那年夏天,我和表妹一同回了山区奶奶家。我俩年龄相仿,很能玩到一起。
奶奶觉很少,早上起来先要筛“麦衣(这是山里人对麦壳的称谓)”煨炕,然后出出进进地忙乎为我们准备吃喝,手脚不住,嘴巴也不闲,每进屋来都要叫我们起床或是唠叨自己干着的活儿。那天,奶奶进屋说:“家里养的羊少,没有煨炕的粪了。”这引起睡眼惺忪的我俩的兴趣:“奶奶,外头粪多的是,我们给你拾去。”奶奶直笑,说:“有粪也让人拾走了。要拾了你们拾去。”
山区没有床,只有用泥巴和着“麦衣”靠屋墙墁的土炕。这炕是空心的,在靠墙的那面冲屋外掏洞,把麦衣、牛粪之类的填进去,用火引着,不是那种大火,而是只冒烟的微红,山里人叫煨炕。当然,如果天寒,山里人也有办法让微红变成金黄。山里的冬天极冷,进屋却有热炕等着;夏天,也有麦子地收割的三伏严热,夜却无论月光多么皎洁都透着寒气,炕上因为有了那点微红而温暖。
奶奶见我俩对拾粪这活儿很上心,就准备了两身我爸爸和我哥哥的旧衣服,寻了两把除草的铲子、一个粗柳条提篮。我俩就是这样的行头出发了。
奶奶把粪倒出来翻拣了,几乎没有可用的。重又装进篮子里,让我俩下午拾粪的时候再扔出去。
第二次“出征”已经有了奶奶传授的经验,远远发现黑黑的一团,上前一看,狗屎而已,颇有些失落。一个下午,仅偶遇过几次零星的“羊粪蛋”,羊粪倒也能煨,但它的数量和能量实在可怜。果然,如奶奶所料,我们没有什么收获。
夕阳西下,我俩悻悻而归,奶奶没有过多的追问,只当是孩子的玩闹,玩够了也不再要求什么。
许多年后,在社会上行走,也经历了不少人和事,突然忆起这件事,发现人性其实也和这屎粪同理。虽然表面上都是粪,但本质上是有区别的。有的可以给你带来热量,有的却只有粪的外形。在我们周遭的人不也正是如此吗?在你困难的时候,有的人愿意伸出援手;有的却用华丽的话语伪装成人,在你困难的时候却逃之夭夭。
当你遇到“牛粪”的时候一定记得珍惜,因为“牛粪”不多,人人都需要。如果你想遇到“牛粪”,首先自己得是一块“牛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