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短篇小说 |
公交车像麦子地里犁地的老牛一样在车水人流中缓缓移动。车上的缇子没有一点平衡能力,随着车身左摇右晃,铁拦杆扶手碰得胳膊肘已经麻木,却不懂得疼痛。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缇子的眼泪就这样在众目下扑溯溯的滑落。
从小到大,一直都这么情绪化,这么没出息,都二十二岁了,却还是很任性,想说什么不用脑子去想后果就去说,想做什么也由着自己喜欢就去做。终于车爬行到终点站,缇子拎着包失魂落魄的走下车上已经腐朽的台阶。不经意抬头仰望,看到太阳,温暖而明亮。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对这份温暖和明亮感觉不再适应,却喜欢上独自一个人的冷清。
流泪是一种发泄怨气的方式,是女子展性灵性的另一种方式。缇子生就一副天然的纯,天然中带着一丝空灵的秀气。慵懒的,特立独行却把别人看得重过自己,可偏偏学不会疼惜自己的女子。总是在月夜朦胧中,去感受晚风很美很凉的拂在身上,去掘开写成淡蓝中带一点灰暗过往的回忆之色。
叶落惟有秋知道,难过只有心明了。
好好的静静的去想一个古老的故事,那个故事里有自己的影子。庆曾在耳边说:每每看见缇子,心里就一阵阵的痛,很可人疼的女子,却从头到尾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无情的伤害着。缇子望着大自己三岁却不给自己施加任何思想包袱的女孩子,缄默无语。
翻看以前过的日子,不分春秋夏冬季,一样痴迷的期待。只因他说过会给她一个令她满意的结局,给她一个美好的归宿。话在空气中还有温度,缇子却挨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暴力对待,想哭却哭不出来,原来眼睛周部的神经已经变得麻木。冷笑:这就是他说的结局,这就是他给的归宿,这就是她一直等待的幸福,她在他心里只是个摆不脱的包袱罢了。
身上的痛楚不及心里的绝望程度。躲过家人的斥诉,跨过朋友的愤怒,任心放逐,走了这一步,却没想到让自己没有一条退路,后悔不该当初不想后果的唐突。跟他的日子没了自由,少了这个年龄本应有的活力和朝气,多了孤辟,多了抑郁。他却把责任推卸彻底,回去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好老公、好爸爸……
缇子吸吸鼻子,整理因想而乱的思绪。一刻的拥抱化作了气泡,冒冒就化得没有了;日夜的温情化作了泪水,咸咸的涩涩的流到嘴角。荒凉人世,没人管她情有多真。其实她只是他在婚姻困乏时暂定的乐趣之地,其实她只是他在感情裂痕出现时的一剂会过期的粘贴药,仅此而已。
止不住因为回忆而一直在疼痛的心,止不住因为啜泣而一直颤抖的身体。秋的萧条让缇子显得更消瘦,仿佛一阵风吹过,就可以把她卷入空气里。飘零的叶子落在肩头,稍作停留才往下掉。不在意中缇子觉得自己像这季节一样好多的怨气,像个受委屈的婴孩大声伏在庆也瘦弱的肩膀哭啼。庆说:“缇子,你想哭的时候,就把我叫来吧,我陪你。”
缇子微抬头,梨花带雨的笑面,让庆难过的心里揪结成一团,疼惜的用手抚摸着带着忧郁泪滴却还有些许稚嫩的脸。在这个气凉凉、风袭袭秋季幸结识一个真心的朋友在身边陪伴,缇子心里才有些些勉强的坚硬包裹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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