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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说阿,提前约了汪杨,半个小时就到了三联,结果一看,人已经满了,见缝插针拿了两把椅子 在最前面的角落坐了下来。巫鸿是美国哈佛大学美术史系的终身教授,之前在故宫博物院和中央美院,这一系列的黄金档案你就可以知道是他是什么样的人物了,现在在研究古代美术的同时也作现代艺术的推广和策划传播工作, 精神和体力都很好,说话一点教授腔都没有,平易近人!
这次讲座的主要是关于他在20世纪80年代末的一篇经典大作《武梁祠-中国古代画像艺术的思想性》,被三联今年夏天出版的 开放的艺术史丛书译成汉语 进行出版,这本书当年为他赢得了 1989年 美国亚洲学年会最佳著作奖。 关于讲座的内容大家基本可以参考这本新书, 关于武梁祠-这个历经2000年,至今为止,中国唯一完好保存在地面上的 刻有汉画像石的祠堂,大家可以自行到网上去找,我就不复赘言了,这次令我豁然开朗的观点是: 很多人觉得中国汉代画像石上面的内容都差不多,但其实每个图像背后都是由选取的意义的,这正是一种他们从浩瀚的图录中当中选出符合自己思想和价值观念的一种体现,通过彼此不同的排列方式来安排历史人物,生活场景,神仙故事组成了自己的一个独特的地下宇宙精神世界。
接下来 说点花絮的事情。
按惯例,讲座结束以后是提问发言或者说听众和演讲人之间交流的时间。鄙人从小上学就习惯坐在老师跟前频频发问,工作以后去听讲座,几乎每回必问,此亦无可例外! 我抢到了第一个问题:到现在为止,很多人依然没有对中国早期的美术源头有足够清醒的认识,您一直在做中国上古美术的研究,那么这些对于现代美术的发展有什么意义?我们怎样才能在当今这个浮躁的时代完成传统和现代的顺利对接?
巫鸿教授回答得非常有水平:其实古代美术遗迹既然被发掘出来,就已经进入了当代人的视野,上海博物馆的鼎型外观就是中国青铜器的造型阿。
其实我想起来也是,我们的传统虽然近百年被破坏得很多,但是中华文化当中依然会有很多经久不息的东西被传了下来,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就拿青铜器来说,北京东直门立交桥 的簋街标志 就是中国古代的造型,北京长安街上的国际饭店门前,建国门华润大厦前面,后海的烟袋斜街还有一家小店,里面所有的商品上面都刻有不同的青铜饕餮纹饰(我发现的时候还跟老板臭贫半天呢),我们现在经常说饕餮盛宴,其实这个饕餮 就是商周青铜器上的造型各异怪兽的总称,你看,我还没细说呢,这些都是身边随处可见的例子!
之后,我又提了个问题:在汉代,儒家思想并没有像之后进入宋明理学时期那样的强大,道家思想和之后东汉末年的道教思想在当时也哟很大影响,那么这些思想观念是如何体现在中国汉代画像石艺术当中的呢?出乎我意料,巫老师说:你提的这个这个问题是现在不少学者们正在研究的新方向,尤其是之后东汉末年的道教思想非常复杂,(毕竟东汉是画像石最鼎盛的时期),我们希望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件事情上来。弄得我还挺不好意思!
看到现场提问并不十分踊跃,我又撺掇汪杨问了个问题,他老人家,那叫一个拽,问的问题足足有3分多钟,跟个小演讲差不多了,他刚才一直在低头看,从巫鸿书中观点当中发掘出好多细节,现场进行质疑, 巫老师全力解答, 这一下子提高了现场提问的质量,好像都没什么人问普通的问题了,哈哈!鉴于汪杨的问题比较专业,我就不写了,免得大家更晕!
巫老师最后给现场学中国美术史的学生提了个建议:美术史研究应该结合经典案例(文献和文物遗存都保存比较完整的那种)进行文本细读,才能够出成果!说得非常有道理,治学不精,往往会流于泛泛!
我想这个其实对于每一个行业都有非常意义,只有沉下去,才能最终浮上来!
本文插图拍摄于山东临淄 古车博物馆 门前 重新仿造的 汉代山东嘉祥 武梁祠 画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