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到邻村去磨面，可是后来做磨面生意的老板越来越摆谱，其实他也并非店大欺客，只是缺人手，农活又多，忙不过来；也就黑着脸，上门的顾客就越少；他心里越觉得不划算，脸就越黑得厉害，生意自然就差得到快要关门的地步。
    于是老爸和我这次就打算驱车到五里之外的地方去磨面。早上，我们吃了饭，牛吃了草，老爸驾车，我赶着牛，这可是我几个月来第一次走出小村子。路上出奇的顺利，不料回来的途中遇到了以前的教导主任。似乎也称不得“以前”，仅仅几个月而已。
    他骑着摩托车本来有机会一闪而过，可是瞥到我却又停了下来。我早已涨红了脸，绝非内疚，只是我一向不施脂粉，而现在脸上却涂着一层面粉。他说，为啥不去复读？学费嘛，不是问题，其他情况学校可以考虑。
    我拉着牛，摆出一副要走的架势，我说，我说什么呢。是的，学费不是问题，可是我学什么是问题。
我和老爸就回到了家，妈说，你们有没有遇到王老师；我说，王老师没有遇到，倒是碰到了飚车的杨主任。妈说，王老师问你，代课，能不能做？
    我和老爸吃了饭，来不及多想，我就去放牛。穿什么衣服，怎么走进小学校的大门？怎么面对同村的孩子，怎么应付学区的领导……深秋的下午天黑得很快。
    吃了晚饭，老爸去王老师家回话，我在家看电视。不错，走夜路我是怕鬼不说，而且我还是个小孩子，老爸他是我的监护人啦。
    于是我就穿了小姨卖给妈妈的新鞋，洗掉了脸上的面粉，到邻村的那个小学校去。
    那次小老师我只做了三天，王老师就回来了，说是去的太晚，没有赶上教育局的培训。他回来的时候，我正趴在高高的老式办公桌上写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