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魏公村的路口，没来由的郁郁。
给建华老师打了电话，他正在家。我说我想去看看他，他于是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坐上公共汽车，没几站就到了人大西门。建华老师已经在门口等我了。这一次他没有推自行车，穿得很休闲。
建华老师把我带到他家，城乡超市西面的一幢五层老房子里。房子的结构是曾经很流行的老式板楼，南北通透两室一小厅，可惜不知道是天不够晴朗还是周围有遮挡物，房间里并没有显得很明亮。
建华老师从冰箱里给我拿了一桶可乐，让我随便坐，就系了围裙做饭去了。看到他的背影，总是让我有很特别的感觉。他的身材不高，可我却总觉得很高大。他的个性里也偶尔会有很重的孩子气，我却总觉得他更象是个兄长。我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第一印象在作怪。
建华老师家里的布置很普通，看了一会电视。我走出房间，站在厨房的门口，看建华炒菜。他一边炒菜，一边瞄了我两眼：“别在这添乱，回去看电视。”
“电视可没有你好看。嘿嘿。”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不正经的人，我通常避而远之。可一旦遇到了正经人，我却又自动不正经起来。
“别贫了。好好等着吃饭，一会就好。你要是饿了，冰箱里有香肠和面包，你可以先吃一点。”
“真的吗？”我转身打开身旁的冰箱，翻出来一个面包，然后一边啃面包，一边再看建华老师炒菜。“建华老师，你可真贤惠。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吧。”
“不是，我有八个姐姐。我是老九。”说着话，却没影响半点他切菜的速度。
“八个？”差点把自己噎着。
“是啊。我大姐比我大二十二岁。我小外甥跟你同岁。”
“哦，”以前在爱情港湾里，他们总说有几种家庭情况的男孩很容易变成同志，从小没有父亲的，姐姐多的，祖辈带大的等等。其实总结一下也无非就是家庭中男人角色缺失，女性角色膨胀。看来还真的是有一点道理。“哎，不对。你这不是占我便宜吗？”我忽然觉得那话有点不对劲。
“谁占你便宜，我还有个小外甥女，跟你也差不多大。”
“打住。听着就别扭。那你父母比你大很多吧？”
“嗯。他们五十几岁才生下我。如果中国早几年计划生育，估计也就不会有我了。”
“哦。”对于问了这样的问题，我有一点后悔。“老来得子，他们也肯定很高兴的。你小时候肯定很幸福的。”
“他们早就不在了。我算是我大姐带大的吧。哦对了，这房子是我爸留给我的。……”
能把话题引到这里，我真是头猪。
没多久就开饭了。我帮着把盛饭端菜，好象也算帮了点忙。四菜一汤，红红绿绿，甚是好看。饭送入口中，第一次觉得有家的味道。
“能跟你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幸福。”话说得再由衷不过。
“是嘛。”他抬头看了看我。
“……”我觉得我又说错了话。“最近有没有艳遇啊？”
“我才没你那么浪呢。都快成老头了，对生活没那么多奢望。”
“那原来交过的朋友还联系吗？”希望三八不是什么罪过。
“嗯。只有一个还联系。他偶尔会带我一起出去洗澡。”他头也没抬。
“洗澡？”我是完全的职业敏感。
“嗯。对。他有时候会带我去公共浴室洗澡。有几次还有他的儿子。我跟他儿子关系不错。”
我很想问他跟对方儿子关系不错，应该不会是想取女主人而代之吧。不过这种话，我是打死也问不出的。“那你们现在还会不会发生关系？”
他瞪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有家，他不容易，我理解他。所以我们做不成爱人，还可以做朋友。”
“可是这种生活是没有希望的，你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吧。再说，他这样做对你也不公平……”我的同情心开始泛滥。
“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懂。生活并不会象你想象中那样完美。再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建华老师很平静，但我并不相信他的平静。
“建华老师，我很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也提醒你，对生活有要求也是热爱生活的体现，人生那么短暂，我觉得应该把时间尽量用在那些值得的人身上。”我说得振振有词。
“呵呵，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人生有时候追求的不只是那样一个结果。再说，他也没有影响我追求幸福，你说不是吗？”他换了一种眼神看我，到把我看得不自在。
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建华老师，他从来没说过他喜欢我。所以也谈不上拒绝或者是同意。但或许我也把他的沉默当成了我沉默的借口。在我还没有能力描述清楚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或许我正需要这样的沉默。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建华老师转换了话题，“今天自己想起看我来了？大老远的。又去哪见网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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