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上午。401路公共汽车出奇的空。若大的两节车厢里，只零星坐了七、八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前方车厢颠簸的场面，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跟妈一起坐公车的情景。
从小在姥姥家长大，除了从两岁开始的学前教育，我还负责带着一群弟弟妹妹。以至于我几乎没有上过幼儿园。由于在学前班的优异表现，我被当地最好的小学选中，破例跨学区到该小学就读。也正因此，我有了一段公车岁月。
从家里到学校大概要倒两次公车，前后将近两个小时。我们很早起床，然后妈会拉着我在不同的公车换乘站之间奔跑。由于时间很早，那车厢也如同今日这般空旷，我们也是坐在最后的位置，因为我喜欢那种上下起伏的感觉。
后来大概是全家人都觉得这样很辛苦，爸拖人让我和妈坐上了隔壁军区的首班班车。这样可以少一次换乘，晚起床20分钟。首班班车依旧很空旷，那个大军绿色的车厢和两张有我和妈相片的票板，几乎代表了儿时我对班车的全部概念。
在不同的车厢里奔波了一年后，父母最终还是决定把我放在离学校步行仅十五分钟的姥姥家。于是我开始了离开父母的生活，也终结了时间不长的跟公车之间的缘份。
坐在前面的小光拍了我一下，这才又回到现实中来。那天晚上在杏林苑里遇到的搓澡工，正是我从前在爱情港湾里的同事小光。因为他要比我晚来一段时间，所以并不算是很熟悉。
小光一边帮我擦背，一边跟我聊天。我忽然发现那一批入职的员工手艺真是不错，不象后来入职的那些，一批不如一批。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的？”我问。
“爱情港湾装修的时候我就出来了，看了几家都不是很满意。后来就来了这里。”小光很认真的用肘部帮我按腿。
“装修的时候工资照发还安排培训，你为什么还出来？”张总那时候说的话我记得很清楚。
“唉。老板嘛。都是说说罢了。哪能真的不计成本？一两个月呢。还不如把我的赶走，回头招些学徒工，物美价廉。”
我不知道藏匿在外表下面的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无论是因为什么，都是那么不舒服。“不是那样说的。有很多东西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这可不是随便找个小孩光靠脸蛋就能干的事。”
小光没说什么，我不知道沉默是他表示不屑还是反驳。“你们那批人都走了吗？”
“基本上都走了。大家都觉得将来跟着常朋不好混。”
“哦。”虽然不喜欢常朋，可是在人家前后议论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我把话题岔开：“那你在这干得怎么样？”
“挺好。这里同志不多。虽然赚钱不多，但是清静，而且工作也不累。比我之前去过的几家都好。”
我忽然想到，我原本是来这里找工作的，可是当着原来同事的面，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嗯，我也离开爱情港湾了。”
“嗯。知道。你一走我们就都知道了。大家都说爱情港湾要够呛了。”
“不至于。”虽然不在了，可是我还是希望它好。毕竟，在那里工作了许久。投入了多少感情，我已经记不得了。
“天星哥，你现在在哪呢？”小光到象是有意帮了我的忙，带出了我不知如何提及的话题。
“也在找呢……还没太想好……你们这缺人吗？要不我也来你们这吧。呵呵。”话一出口，多少有点尴尬。
“你别开玩笑了，天星哥。你去哪大家还不抢着要啊。”人都是虚荣的，我也不例外。说者无心的话，听着永远都是自己先脸红。“天星哥，你腰有点硬。我们包房里有吊杆，我帮你踩踩吧。”
没等我作答，小光已经把我身上冲干净，从按摩床上拉起来，带到一间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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