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办公室先后有了两位客人,但似乎也只有这两位。无聊的上午,我只能对着窗外发呆。都说望远对眼睛好,我却觉得忘近对心好。
常朋和一位性田的外聘经理被同时任命为爱情港湾的副总经理,分管新旧两店。刚刚上任的常总,为了满足客人多元化的要求,在新店的所有包间里安装了电脑和上网服务。受此举措惠及,我的办公室里也多了一台可以上网的笔记本。
在空闲着的大部分时间里,网络成了我的一种娱乐。网店虽然不多,网度也不够快。但并不妨碍我从网站上获取信息。同志网站作为一种边缘文化网站,无论从数量还是规模上都不占优。知名的只有花醉红尘,广州同志和爱情白皮书等为数不多的一批。
我独爱花醉红尘。飘着梅花的淡暖色画面其实不算有多精制,背景音乐或许也没有多复杂。然而当画面和音乐结合在一起,那就是我的娱乐盛宴。我常闭上眼睛,想花醉红尘主页的场景,暗自哼着背景音乐的调调,我断言事隔十年后的我也依然可以记忆犹新。
我一直以为我对于文字的力量已经有了很深刻的认识,然而,在花醉红尘里看过北京故事之后,我发现先前的认识真的太肤浅了。我坐在电脑前看了整整七个小时,才把这篇小说通读一遍。大脑迷乱,疼痛欲裂。尽量网络上对于北京故事作者的传言一直不断。但我一直坚信这世上定有蓝宇这人的存在。更坚定终有一日,我会见到北京故事的作者。尽管我连其性别和年龄都未可知。
就在这样错综的文字环境里,我第一次走进了我之前认为不够干净的聊天室,开始了跟图文背后那一个活生生的同类的接触。于是,在那个有无数个格格,太后,夜的聊天室里。我认识了刚刚毕业到清华大学任教的邱建华老师,于是,这个在网络里感觉象个哥哥一样会照顾人的老师成了我第一个见面的网友。
其实说起见网友是个很奇怪的事。其一,聊天的时候用文字,中国的文字博大精深。同样的表述方法,在不同的人解读起来就会有不同的效果。有谁分得清我们喜欢的是对方还是我们自己?其二,聊天只能谈到双方生活、个性中的一小部分,至于其它部分多是凭着我们的想象填充的。又有谁分得清我们喜欢的是对方还是我们想象中的对方?
可就是这样。站在人大门口等建华老师的时候,我还是出奇的紧张。人就是这样,一方面规劝自己见网友又不是为了做什么,可手心里却直冒汗。一方面告诉自己放平心态,无论是兄长还是老师,长什么样子并不重要。可当身边经过的每个我认为有可能是他的人,我都禁不住想会是他吗?如果是他我跑掉吗?装做等同学吗?
等到建华老师出现的时候,我出奇的平静。他骑着自行车,从校门口出来的时候,他冲着我微笑,我想那应该就是他了。建华老师从自行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发现他比我想象中的要矮很多,大概只到我嘴的位置。整个五官的样子很象我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捷克动画片“堰鼠的故事”里面的堰鼠。尽管他的样貌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却没有半点想跑的念头。或许是他的微笑给了我温暖,或许是堰鼠让我觉得亲切,也或许是无论文字、声音还是本人,给我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没有半点因变化而带来的不安。
建华老师推了自行车,我跟在旁边。我们两个在人大的校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他讲着他的故事,我讲着我的。
建华老师在家排行老九,上面有八个姐姐。显然知识分子出身的父母,并没能逃出封建社会的阴霾。最大的姐姐比他大三十几岁,父母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相继离去,我猜想在他的世界里或许姐姐和母亲的界限并不很清楚。
建华老师只交过一个朋友,也只爱过这一个人。可惜他爱上的这个人有家庭,有妻儿。他并没有过多叙述他们是为何而为开,却因这唯一的爱人在大家庭里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我悄悄从侧面看他,却没找到半点悲伤或者失落。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习惯了如此平静地对待生活。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我把我所有的故事,统统讲给了这个我刚刚才见面的校友。
然后我们在人大门口分手,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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