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史》之六、昭宣之兴1、隽不疑勇制假太子
(2020-03-07 08:06:13)十五日,太子刘弗陵即皇帝位,是为汉昭帝。为方便避讳,改名刘弗。因年幼,姐鄂邑公主暂住宫中,负责照顾饮食起居。霍光、金日磾、上官桀共领尚书事。追尊母赵钩弋为皇太后,李夫人(李广利妹)为孝武皇后。为防止外戚干政,赵氏亲属,一概不用。
霍光上任之初,向尚符玺郎讨要皇帝玉玺。该郎不给。霍光欲夺。该郎按剑说:“臣头可得,玺不可得!”霍光遂不敢要。第二日,此郎品秩提升两级。众人由此敬重霍光。
始元元年,有黄鹄飞入建章宫太液池中,群臣以为吉祥,向昭帝上寿。昭帝欣喜,遍赏诸臣、列侯、宗室;因作歌曰:
黄鹄飞兮下建章,羽肃肃兮行跄跄,金为衣兮菊为裳;唼喋荷荇,出入蒹葭;自顾菲薄,愧尔嘉祥。
元年夏,益州二十四村夷人三万余人反。朝廷使水衡都尉吕破胡,招募吏民,征调犍为、蜀郡精壮勇士,前往讨平。
九月,金日磾病逝。当初武帝卧病时,曾有诏封平马何罗之乱三功臣金日磾为秺(dù,在今山东省成武县西北)侯,上官桀为安阳侯,霍光为博陆侯。武帝未封而崩。昭帝继位之初,秉承先帝遗愿,追封三人为侯。日磾以昭帝年幼,不受封。霍光、上官桀亦不敢受。至日磾病危,霍光再提此事。日磾卧床受印绶,一日后去世。当时,卫尉王莽(与后来摄政篡位的王莽同名异人)之子王忽为侍中,发话说:“先帝崩时,我常在左右,未有遗诏封三人。群儿自相富贵耳。”霍光闻言,切责王莽。王莽惧,鸩杀王忽。
金日磾死时年仅四十九岁,陪葬武帝茂陵旁,谥号“敬侯”。金日磾自投汉后,勤奋钻研汉朝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在朝供职期间,对皇帝忠诚,尽力维护国家统一,为汉王朝的统治和社会安定,起了积极作用。
金日磾死后,霍光权位更重。
金日磾有二子,叫金赏、金建,都为侍中,与昭帝年龄相仿。昭帝幼时,常与他俩在宫里一起玩耍、吃饭、睡觉。年稍长,金赏为奉车都尉,金建为驸马都尉。金日磾死后,金赏嗣父爵,佩戴两副绶带。昭帝对霍光说:“金氏兄弟二人,不可皆佩两绶耶?”霍光回答说:“其父爵唯一人可嗣耳。”昭帝笑笑说:“侯不在我与将军乎?”霍光说:“先帝有约,有功乃得封侯。”昭帝因止。
闰十月,朝廷遣故廷尉王平等五人,持节巡行郡国,推荐贤良,察问民间疾苦、冤屈,检举地方官吏失职者。
有人对霍光说:“将军不知诸吕之事乎?诸吕身处伊尹、周公之位,摄政擅权,背弃宗室,与天下不信,卒至于灭亡。今将军身居高位,而皇帝年幼,宜纳宗室,与大臣共事,反诸吕之道而行。如是,则可免患。”霍光于是拜楚元王孙刘辟疆、宗室刘长乐为光禄大夫,以刘辟疆兼长乐卫尉。
二年三月,朝廷遣使救济贫民,发放种子、口粮;诏减全国当年田租。
却说武帝驾崩时,朝廷按时诏告诸侯。燕王刘旦受诏,不但不哭,还说:“诏书过小,京师疑有变。”即遣幸臣寿西长、孙纵之、王孺等人到长安,以询问武帝葬礼为名,暗中刺探朝廷形势。为安定刘旦,霍光等人以燕王忠孝名,褒奖钱三十万,并增封邑一万三千户。刘旦仍不满足,悻悻说:“我当为帝,为何只赐财物?”遂与宗室中山哀王子刘长、齐孝王孙刘泽等结谋造反,扬言武帝时曾受诏,使察天下,修武备,以备非常。燕郎中成轸煽风点火说:“大王失职矣,唯当奋起而夺,不可安坐而得。大王一起,国中虽女子亦当奋臂相随!”刘旦遂在国中散发传单,伪称:“少帝非武帝子,为大臣所立,天下宜共伐之!”一面招揽吏民,敛征民间铜铁,制造武器,检阅军队,举行大规模打猎活动,以训练士马。
齐王刘泽,欲杀青州刺史隽不疑,发兵响应。瓶侯刘成知其计,以告隽不疑。隽不疑先发制人,发兵逮捕刘泽,然后报闻。朝廷使大鸿胪丞治其案,牵出燕王刘旦。昭帝以燕王至亲勿治,而诛刘泽,迁隽不疑为京兆尹,赐钱百万。
隽不疑既为京兆尹,长安吏民肃然起敬。隽不疑母有贤声,隽不疑同时也是孝子。每当隽不疑巡视属下各县,审查案情归来,其母必问:“有所平反乎?能活几多人?”不疑说“救活几何”,其母则喜;若说“无有”,则对案不食。故不疑为官,严而不残。
霍光与上官桀是儿女亲家。每当霍光休假离朝,就委托上官桀入朝决事。霍光女嫁上官桀子上官安为妻,生有一女,年五岁。上官安想通过霍光将女儿塞进后宫。霍光担心上官家族势力过强,借口外甥女年纪尚幼,不肯答应。上官安见丈人不肯帮忙,又求助他人。昭帝姐鄂邑公主(因嫁鄂邑盖侯而名,又称盖长长公主)与上官安家门客丁外人相好,上官安因对丁外人说:“吾儿容貌端正,诚能因长公主入宫为后,吾父子在朝而有椒房之重;汉家惯例,公主常嫁列侯。此事若成,足下何忧不封侯乎?”丁外人喜,告于长公主。长公主以为然,以说昭帝。昭帝允准。霍光因为毕竟自己外甥女,也不强加阻拦。诏召上官安女为婕妤。
四年春,立上官氏为皇后。
昭帝大赏亲贵,追尊外祖父赵父为顺成侯,其余按亲疏各有赏赐;封上官安为桑乐侯,任骑都尉,第二年迁车骑将军。
上官安因此日益骄奢。昭帝赐饮殿中,上官安回家对宾客说:“今日与我女婿共饮,嗨,真爽!”因见昭帝服饰华丽,回家后便叫家人把自己旧衣服烧掉。儿子生病死,上官安仰卧床上把老天爷恶骂。其顽悖如此。
四年三月,西南夷姑缯、叶榆两部落反。朝廷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将益州兵前往征讨。吕辟胡驻兵不进,贻误战机。蛮夷遂杀益州太守,乘胜占据有利地势。汉军战死及溺水死亡四千余人。冬季,朝廷使大鸿胪田广明、军正王平率兵讨平,斩获三万余人,缴获牲畜五万余头。
五年正月,忽有一男子骑牛来到未央宫北门下,自称卫太子刘据。公车官不敢怠慢,赶快奏报朝廷。昭帝使公卿、将军、中二千石前往辨认。京城为之轰动。长安吏民数万人围观。右将军勒兵到门下护卫,以备非常。丞相、御史、中二千石不辨真假,不知所为。京兆尹隽不疑后到,喝令从吏收捕该男子。有人说:“真假未可知,暂且优待之。”不疑说:“诸君何患于卫太子?春秋时,卫国太子蒯(kui)聩违命出奔,其子卫辄拒而不纳,《春秋》是之。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日自来,此罪人也!”遂下诏狱。昭帝与大将军霍光说:“公卿大臣当用有经术、明大义者!”隽不疑以此名重当时,在位者皆自以为不及。后经廷尉审查,该男子原来是骗子,本夏阳人,名叫成方遂,居住湖县,以给人占卜为生,因曾闻卫太子前舍人言:“子状貌甚似卫太子。”故冒险来博荣华富贵。不想碰见隽不疑,给了个“下牛威”。坐诬罔不道,腰斩。
当时,霍光欲以女嫁隽不疑为妻。隽不疑固辞不受。后,隽不疑患病辞官,终于家,英年早逝。
六月,诏举贤良、文学;赐中二千石以下至民爵,各有别;撤儋耳郡,并入珠崖郡(二郡均在今海南境内);撤临屯、真番郡,并入乐浪、玄菟郡(四郡均在今朝鲜境内),在真番故县设置南部都尉,岭东七县设置东部都尉。
六年正月,昭帝在上林苑亲耕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