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禁忌与神话情结
我无法用精当的语言来叙述我摇摇晃晃的春节,总之我失策了。本来,我想春节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事实是根本不可能的,深陷其中,各种风俗我都得招呼,各种老礼我都得身体力行,腰酸背痛了,一片迷茫了。原先什么春节看点书了,冷静思考一下了,全淹没在乱七八糟的鞭炮中,当作扯淡消弭在无法解释的风中。
今天是“破五”,还得吃饺子,对于我这个外乡人来说,我只能入乡随俗。连珠炮似的鞭炮把我颓废的思维轰醒了:春节哪来这么多禁忌?其实春节各种风俗隐含的是春节禁忌。记得在我老家,大年初一是不能扫地的,不能拿针线,而且,一个的村庄十几户人家,禁忌竟然不是相同的。可想而知,全国各地春节禁忌应该是千差万别的。比如破五,说是将一切不吉利的东西、一切妖魔鬼怪都轰将出去,让它们离我们远远的,越远越好。
记得以前有西方有学者说,中国人是没有神的。错了!放鞭炮也好,贴春联也好,其实中国人是在集体敬神。春节其实就是正宗的敬神运动,从来没有人和神进行对话,但谁也不敢拿自己的运气和神赌一把。无论是官方和民间,无论是文化人还是文盲,都在默认敬神的合乎规则,这说明中国人有根深蒂固的神话情结,春节是我们永远的的神话乡愁,寻找和企盼,无法诉说的神话情结,通过一种无法追问的行动,表达的是远古创世神话的原始意象。
神在哪里?我们敬畏的神在哪里?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很多民族有自己的图腾物,有自己的神话体系。那么春节的神在哪里?其实,鞭炮和春联就是二级图腾物。因为我们不知道这个高度抽象出来的神在哪里,通过这个二级图腾物完成我们宗教行为,实施敬神运动。所以,我觉得,在中国根本没有什么无神论者,包括我本人,都无法摆脱出这种神秘的春节氛围。在神秘的无法追问的宗教仪式中完成对神的敬畏。
在解释宗教的发源,翦伯赞在《先秦史》中有一句话很精彩,他说,人类在大自然的威胁下跪了下来。21世纪,生命科学是很发达的,远古时代感应怀孕,人兽交合生子的说法是无法可信的,费尔巴哈在《宗教的本质中》说,人们只有在不幸中才投靠宗教,才求助于上帝。
是的,人类还在大自然的威胁下,我们无法选择,只有选择跪了下来。因为我们有太多的痛苦体验,因为我们时时刻刻感受到不能如愿以偿,因为我们在无法挣脱的蜘网中,因为我们感觉到幽灵的游荡,因为我们总是碰撞到神秘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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