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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丹佛初冬的处女雪地上,小艾一步都不能走错。
整个丹佛张开怀抱,欢迎这位前得分王、前MVP、前最佳阵容成员。包括艾弗森在内,包括安东尼在内,丹佛几乎每个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中。小艾的到来,甚至让安东尼暂时忘却了因打架而被停赛的烦恼。得分榜上两大高手,同时在一支球队,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得分榜第一和第二成为队友,历史上只有过一次,那是二十多年前老皇历了,也是在掘金队,由当时的得分王英格利什和范德维奇联手,不过两人平均得分相加,不过55.1分。再往后,得分榜前五位找出两大高手联袂,也只有科比和“鲨鱼”奥尼尔,2001年奥尼尔第三,科比第四,得分总和57.2分,当年拿到第二个总冠军;2003年,科比第二,奥尼尔第四,得分总和57.5分。和他们相比,“答案”与“甜瓜”联手,平均得分总和62.8分——当然,那是他们分处两支球队时的总和,当他们在丹佛组成“黄金双枪”,得分总和会是多少呢?
这不是个简单的数学问题。这首先是个技术问题,由主教练卡尔来安排答案,而他的想法和全世界几乎一样:小艾的第11年,小艾职业生涯的倒数第六、第五或者第四年,小艾的第二支球队,小艾应该学会改变一下了。卡尔明确表示“黄金双枪”是以两大巨星都做出牺牲为前提的组合,这意味着我们肯定不会看到总得分62.8分在掘金队成为现实。这还是个情商问题,由小艾和“甜瓜”来把握。小艾对冠军的决心与渴求,安东尼足够的情商,当使两位巨星将个人数据置之度外。所以可以肯定,“得分王”头衔已如粪土,哪怕小艾得了四个不嫌多,安东尼原本大有希望。同时可以肯定,只要小艾和安东尼如卡尔所愿精诚携手,丹佛不会诞生一个“得分王”;反之,如果两人当中有一位在季末折桂,对丹佛掘金并非好事。
当小艾把过去十年的血汗都留给一座城市,这座城市最终将浑身是伤的小艾送给另一座城市,小艾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绝无回头可能。等他为了这座新的城市再舍弃个人荣誉,那么“黄金双枪”的结局是喜剧还是悲剧,都留给掘金来掌握了。这样的赠予如此慷慨,又如此沉重,不知安东尼能否承担,卡尔能否承担,丹佛这支球队能否承担。年轻的安东尼心胸敞亮,借用小艾在电话中对他说的话表达心声:“我们俩能行。”但是教练卡尔并非如此头脑简单,他知道球队为了夺冠,通过这桩交易为他配合了全联盟最精良的武器,最终所有的压力都在他一人肩上。
只能成,不能败,卡尔十八年江湖打造过数套黄金组合,惟有这一次如泰山压顶,让人喘不过气。他有太多的担心,比如自己强大的进攻体系缺乏强大的防守套路作后盾,他带的球队从来攻强守弱(目前进攻排名第二,防守倒数第二);还比如小艾身边换过六任教练,年轻的约翰尼·戴维斯和老辈拉里·布朗都不曾留住,小艾在球队逆境中还喜欢质疑教练的帐中运筹。小艾性直,但很冲;小艾无所不能,但他的无所不能如果带不来胜利,就是卡尔自己的无能,这是他面临的惟一的逻辑性的结局。所以在这桩世所罕见的交易中,教练卡尔做出了世所罕见的反应:记者会上,他一方面欢迎小艾,另一方面公开、煽情且长时间地表达对安德烈·米勒的留恋;他打电话给小艾,坦陈自己将来可能在训练中对其怒斥,并委婉地警告小艾在新球队中不得我行我素,“如果你每天七点半来,每天七点半保证全力以赴,我没准会善待你,我最讨厌不肯全力以赴之人,那些对比赛不忠、对球队不忠之人,我最失望”。谁都知道小艾之忠,小艾之舍命,卡尔用这种方式提前“打招呼”,似已提前留下伏笔,小艾在这里,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小艾每一步都不能走错,还因为掘金队此次投入巨大,没有给任何人留下退路。这个赛季他的年薪1710万美元,下赛季1900万,到2008-09赛季,将达到2080万。可以肯定掘金队下赛季将交纳大额“奢侈税”(估计在1000万至1500万美元),因为球队工资总额将达到7860万美元,这还不包括合同内给球星许诺的奖金——比如坎比100万美元,比如米勒被换走获赔偿100万美元。小艾改变了掘金队全部的投资计划,将球队送上冠军速成的道路,而在西部,这条路上何止千难万险。
小艾每一步都不能走错。他将在丹佛球迷热情的期待中、在卡尔狐疑的目光中、在安东尼单纯的笑意中、在费城又爱又恨的注视中,小心翼翼地改变他的人生道路。
这个了不起的“嘻哈王子”,人生从此不再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