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峰先生好,我的书《家在古城》出版了,在写阊门那段写到了你,麻烦发个收件地址给我,我寄给你,请指正。”收到这条手机信息很兴奋,名家赠书,书里面还有提到我的内容,荣幸之至!
赠书人范小青,著名作家,苏派文学领军人物,是我景仰的老师。三个多月前我们见面时她曾告诉我,正在写一部纪实文学《家在古城》,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版发行了。
顺丰快递真的很快,当天傍晚时分我便收到书了。粗略浏览了一下,全书分“家在古城、前世今生、姑苏图卷”三大部分,作者用生动活泼的散文笔调,系统介绍了苏州古城大街小巷诸多文化遗址和历史掌故。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封面设计得古朴庄重,颇有沧桑感,品相甚好,全书长达38万字,握在手上沉甸甸的,真是厚重。
写阊门的那一节,果真写到我了。写的是我们曾经交流过的苏州古城话题,以及她审读我那部《沧浪烟雨》书稿的印象,结合她著书前的考证,写很很翔实,竟有2350字的篇幅。我的故事和几点个人浅见入得此书,好开心。
虽说来苏州生活也有十多年了,其实当地方言和景点,我还有许多拎勿清,但每有人半真半假称我为苏州人的时候,我没脸红过。因为我这个“新苏州人”,与别的外来户有所不同。我们家有一部祖传了几百年的家谱,上面有这样一段记载:“先世苏州人,居阊门外。”同时注明,我的先祖是因避“洪武之乱”离开苏州的。古根在苏州,我这片树叶子又飘回来了,当然是苏州人了。
明朝初年的“洪武赶散”使一大批人遭殃,现在苏北一带百姓人家称先祖来自苏州阊门者众多。但官家史书上没有这一记录,因比有人对此表示存疑:苏州的阊门,方圆不过数公里,当年哪来那么多人“下放”外地呀,也许是那时各路江南移民在阊门码头集中,然后换乘大船驶向远方的吧?他们认为,阊门只是当年迁徏者的集散地,也是离开江南时印象最深的记忆,来自阊门与家在阊门是两回事。比如当年郑和下西洋,是从江苏太仓出发的,可他并不是太仓人。
我是自信的。因为我家祖上是苏州人,不是凭口口相传的一句“来自阊门”空话,而是有《淮南周氏家谱》文字记载为证的。最有价值的是这上面“居阊门外”四个字。居,居住也,住家户,且不是笼统地说居阊门,一个外字,大有文章。阊门有古城楼,自古以来没挪过位,先祖居住地连在城楼门里还是门外都写清楚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
不过,初来苏州时我住的地方离阊门比较远,我不熟悉那里的情况,也曾心里发虚过:“阊门外”指哪里,出了这个门,地方大着呢,会不会是指郊区农村?换言之,我的祖先究竟是古城市民,还是距阊门不算很远的郊区农民,说不清楚啊。
一个偶然的机会,读到苏州文友雪梅的一篇博客文章,她说自己是在阊门外的外婆家长大的。哟,这小娘鱼是个苏州通,我立即发纸条问她“阊门外"指什么地方。雪梅告诉我,就是山塘街、石路一带呀。对么?对的,范小青写的这部《家住古城》第447页有印证:“阊门的范围,包括今阊门外的石路、山塘街、上塘街、南浩街。”
显然,阊门外,是一个特指区域,并非泛指一个城门外放马几十里的广义概念。想想也是有道理,事实上,这石路、山塘街、上塘街、南浩街的一端,离阊门城楼都只有几百步之遥,出了这些街区再往外面走,就被不远处的京杭大运河挡住了。阊门外,只有街区没有乡野,再说山塘街等那几条街,自古繁华得美名远扬,岂能不在苏州古城之列?
范小青是文化学者,对苏州的历史文化研究极深,她撰写《家住古城》期间,想必又作了一番严细的考证,她的论述应该是客观的、权威的。她确认了阊门的范围,且把我们家的故事写入《家住古城》一书,是我家先祖为苏州古城居民这一家史记录的有力佐证。
作者是名人,《家住古城》又是应政府有关部门之约写的,必定存史传世。从此后,我家子孙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是苏州人,而且是具有六百多年根基的老苏州人后裔。
《家在古城》是一部厚重的地方历史文化研究著作,对后人了解古城苏州历史地理市井民情具有指导意义。我尚未读完全书便从中获益了,相信该书面世尤如献给古城研究者的一道盛餐,必定大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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