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舟/大碗茶 知青系列故事

家住苏州古城平江区的芸儿,父亲早逝。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她随母亲下放到苏北盐城农村,其后在此生根开花结果。
芸儿颇具江南女子特点,长得娇小玲珑,性格温柔多情,只是皮肤不怎么白。那年下放时她年仅十一岁,称其“知青”有点牵强,说她是下放户子女比较准确。她们母女下放的原因,是为了丢卒保车——让芸儿三个己成年的姐姐能够在城里安排工作。
在乡下,一个没有男人支撑的家是很艰难的。下放之初芸儿上小学,无法自食其力,年近四十的妈妈,从没干过农活,为了活命,自留地得雇人耕种,生产队分粮分草得央人挑回。每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日子,住在生产队分的那两间透风漏雨小茅屋里,娘儿俩更如惊弓之鸟。
邻居农人家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阿忠,常被她们母女请来帮忙,耕田种地,挑粮挑草,无一不为。人们起先总以为这四十多岁的苏州女人与阿忠关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可时隔二年后出了件惊天大事:芸儿渐渐地“发胖”了,几个月后,这十三岁的小人儿肚子里竟然冒出个活蹦蹦的小人!
虽是动乱年代,但十三岁的幼女生孩子这事还是被人捅了出去,生产大队知道了,公社知道了,县公检法知道了,阿忠成了“破坏上山下乡运动”的坏分子被抓了起来。
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江南小女子挺仗义,抱着娃娃天天找公社,三天两头闯县衙,拿出孟姜女救夫哭长城的干劲来闹个不停,她的道理很简单:“你们把阿忠关起来,我们家老老少少三张嘴吃什么?”主事的官被闹得头大,想想生米已煮成熟饭,便把阿忠给放了,嘱之先行担负起丈夫之责,待芸儿成年后补办结婚手续。
与知青有染,属“破坏上山下乡运动”,是当时的高压电,再加上腐化对象只有十二三岁,能把阿忠这样的人救下来可不是容易的。因此,芸儿一下子在当地乃至全县成了“名人”,有人称她“小白菜”,也有人因为她皮肤黑,称她“黑牡丹”。
一晃五年过去了,按当时上山下乡政策规定,年满18岁的芸儿应当安排工作。好事成双,就在她被安排到本县北部一个名叫金丰的乡镇供销社工作不久,阿忠也被人介绍到海边盐场当工人拿工资去了。
芸儿、母亲、孩子三个人来到金丰,也许是水土不服的缘故,老人小孩常生病。去医院的次数多了,认识了一位青年男医生,彼此很谈得来,后来成了好朋友。半年后的一个晚上,阿忠从海边回来遇上了这位医生。一场风波的结果是,组织决定改变环境。芸儿挺义气,说反正我是外地人,无牵无挂,要走我走。
芸儿调动的新地方在县城南部,叫团龙供销社,宿舍被安排在单位库房区和生活区交界的地方。某日风高月黑,值夜班的工友发现围墙边有个黑影,追问是谁不回话,反而立马逃窜,工友大声呼叫“抓小偷”,
职工们闻讯围院搜捕,很快把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偷捉住了。
大家谁也没见过这人,便把他押交给供销社主任审讯。那小偷,拒不招供自己的身份,只是反复说这么一句话:“反正我不是偷东西的。”快到天亮准备移交公安处理时,那人说话了:“你们单位的芸儿能证明我不是偷东西的。”叫来芸儿一问,芸儿说:“我认识,他不是偷东西的。”呵呵,原来,这位是从金丰远道而来的情郎医生。“小偷”放了,抓捕有功的工友们不知原委很不开心,主任笑道:“人家不是来偷东西的,是来偷人的。留下来,你们谁管饭啊?”
后来,人们以讹传讹,把这句话演变成“小偷”说的。一时间,“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是来偷人的”
成了轰动一时的坊笑间谈,黑玫瑰的名气在江湖上又火了一把。
有江湖名,即有江湖气。小街上一些刚参加工作的大小伙子把黑玫瑰当朋友,她也认这些朋友,聚餐喝酒、看电影看戏,风风火火陪你玩,她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议论她。干部们有时也跟她说玩话,她一句话就能把人逼到墙根脚:“耍贫嘴算屁本事,有种就来真的!”
四年后,黑玫瑰又调了一个新单位。老单位的、县城的,不时有男性朋友来探访她,她总是豪爽地好酒好菜热情接待。据圈内人士说,这黑玫瑰真有江湖侠气呢,她与男人交朋友,从不叮人家的口袋,有时甚至倒贴。她图的就是个义气,图的就是个爽!
最爽的一次,是她和本单位一个男职工私奔到内蒙古,玩了半个多月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了。这事在全县供销社系统成了反面典型被通报,黑玫瑰的名字从此更加叫响了。
前几天,曾为黑玫瑰领导、同事的几个老男人相聚,不知不觉说起了她。大家共同的看法是,黑玫瑰不是坏人,她从不在钱上打别人主意,也不逼散他人婚姻,她就那么一个随情随性的人。问起近况,几次婚变,她依然活色生香。在小城里打着工,尤如年轻时一般水灵干练。虽说最初是阿忠拖她下了水,多少年后,她到底还是站稳了。一如那乡野里的黑丑,岁岁枯荣,极尽绽放。
博友晓薇的点评
黑玫瑰老早就受到环境的影响开始了她的风流人生,她是为自己活的人,她是跟着感觉走的人,她
是需要情感慰藉的人,她是需要生理宣泄的人,她是至情至性的人,她重情不重财,虽然风流,也无可
厚非,只要她活得逍遥,活得快活,关人家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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