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红楼》(精读本)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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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没行止,根源在于,赵姨娘没品行。
还是第六十回,贾环讨要蔷薇硝,得了茉莉粉回来。就算贾环再没行止,也本着反正又没吃亏的心思,也是好的。可是,事情急转直下,多亏了赵姨娘。所谓:
赵姨娘便说:“有好的给你!谁叫你要去了,怎怨他们耍你!依我,拿了去照脸摔给他去,趁着这回子撞尸的撞尸去了,挺床的便挺床,吵一出子,大家别心净,也算是报仇。莫不是两个月之后,还找出这个碴儿来问你不成?便问你,你也有话说。宝玉是哥哥,不敢冲撞他罢了。难道他屋里的猫儿狗儿,也不敢去问问不成!”
这不是息事,这是挑事。
这不是挑事,这是拉仇恨。
首先,这样一件子事情,也要提高到报仇的程度?
报什么仇?谁和你有仇?如果家人都是仇人,你在这个家又有何立足之地?
其次,不仅要报仇,还要扩大化仇恨。
贾母王夫人成了撞尸的了,凤姐成了挺床的了。这是何等的忤逆?这是何等的歹毒?赵姨娘这话,宝玉似乎倒成了其次,贾母王夫人和凤姐才是她攻击的对象,咒贾母王夫人撞丧,咒凤姐死。和串通马道婆施巫术如出一辙。
第三,两面三刀。
赵姨娘敢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只因贾母王夫人都不在,还有,贾政也不在。所谓:
原来贾政不在家,且王夫人等又不在家,贾环连日也便装病逃学。
要是贾政在,这样的话传到他耳朵里,敢咒他母亲死,还不立马把赵姨娘打死?
还有,背着凤姐的赵姨娘如此声嘶力竭,可曾见她见着平儿,那般低声下气的样子?
这样的人,有再多苦难,也是小人。
第四,大逆不道。
赵姨娘真是位不知轻重的主儿,骂贾母王夫人,捎带着诋毁了一回皇帝之生母。贾母王夫人是去给老太妃守制的,呵呵,老太妃在赵姨娘嘴里成了晦气不吉利的死尸了,所谓“撞尸”。如果当时有外人在场,贾府可能这次就要抄家了吧?贾政听见,只怕又要打死一回!
而这一切,只源于一场小小的要蔷薇硝得了茉莉粉事件。就连贾环都过得去,偏偏做母亲的过不去。一包茉莉粉,就可以惹出那么大仇恨,引出那么大祸事。而最基本的道理,贾环懂,芳官懂,大家都懂的,偏偏赵姨娘不懂。所谓:
芳官那里禁得住这话,一行哭,一行说:“没了硝我才把这个给他的。若说没了,又恐他不信,难道这不是好的?”
是啊。即便没有要到蔷薇硝,也得了茉莉粉了,难道你吃了天大的亏了?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真的是不知好歹。
正如她亲生女儿所言:
“何苦自己不尊重,大吆小喝失了体统。你瞧周姨娘,怎不见人欺他,他也不寻人去。”
又说:
“这么大年纪,行出来的事总不叫人敬伏。这是什么意思,值得吵一吵,并不留体统,耳朵又软,心里又没
有计算。这又是那起没脸面的奴才们的调停,作弄出个呆人替他们出气。”
所以不要再拿苦难为赵姨娘做幌子,苦难不是卑贱的借口,而是高贵的理由。要说苦难,赵姨娘有香菱的苦难?
所以贾环的悲剧,其实是赵姨娘做成的。而探春的高贵,是远离赵姨娘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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