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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相送

(2006-01-12 00:00:19)
记得高二那年,学校于年底搞了一个校艺术节的活动。

当时规定各年级各班(除了高三)都要出一个或以上的文艺节目。这可急坏了我们班的文艺委员,无论她怎么求爷爷告奶奶,威逼利诱,软硬皆施,花招用尽……但同学们始终无一人买她帐——那年头,应付考试还来不及呢,谁有心情去搞那费力不讨好的劳什子?可是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班上两个平时默默无闻的的女生突然主动站了出来,说她们愿意一起表演一个节目:唱越剧《梁祝》选段《十八相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意外喜讯简直让文艺委员欣喜若狂!于是她们三便私下里忙活了好一阵。

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在我们班一经传开,立即引起了轰动!要知道,那两个女生平时跟男生多说几句话都会脸红,如今却主动请缨去表演节目,而且还是唱戏!——真是闻所未闻!于是全班都眼巴巴地等着看她们的精彩表现。不过她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说什么不到公演那天,绝不泄露半点相关信息。这一招着实吊足了同学们的胃口,于是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艺术节的初选或复选那会儿,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先睹为快。

由于学业繁重,因此艺术节的初选、复选我都没有时间也没心情去看,等到我亲眼看见她二人表演的时候,已是几个礼拜后学校举行公演时的事了。坦白说,她们的舞台上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但她们的勇气以及台上那一丝不苟的态度令我由衷佩服!再说了,不管怎么样,这可是我们班的人在表演节目,我不捧她们的场捧谁的场?!于是节目结束后,我拍红了手掌。

艺术节圆满地落下了帷幕,一切又恢复平静。大家都忙着应付各种各样的考试,谁都没有再提那茬儿。

再接着,就是高考,毕业,各奔西东……

多年以后,我在异乡的街头意外邂逅“梁山伯”。当年青涩的黄毛丫头如今已出落成一成熟的小妇人,这令人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无情。彼此寒暄了几句后,我突然想起“祝英台”,问起她的近况,“梁山伯”淡淡地告诉我她的孩子已经一岁多了。

孩子都一岁了?她到底还是嫁到"马"家去了……

这时“梁山伯”突然主动地问我,还记不记得当年她们二人的那次表演,我笑着说记得,她昏暗的眼睛突然一亮!脸上也随即换上了一副羞涩的表情,那模样,依稀还是当年那个腼腆的小姑娘。那一刻,我仿佛失足跌进了岁月的长河,逆流而上,回到了最初的最初,似乎又看见了当年台上的“祝英台”纤纤玉指在“梁山伯”的脑门上轻轻一戳:“你呀,真是一个呆头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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