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  救赎  爱情
                    ——我读格非小说《山河入梦》

                         李广平

      纯文学在这个喧嚣的世界真是寂寞。格非的《山河入梦》是我这几年读完的小说中最感人的小说，可是，我相信读完这部佳作的人，在这个国家不到十万，这部小说真好：典雅的语言、曲折回旋的故事、丰满而独特的历史意义蕴涵、栩栩如生的人物群像，绝对吸引你进入他的“乌托邦”世界。

      格非用诗意的笔法书写人物，用汪洋恣肆的虚实结合的手法描述了一个在五六十年代江南大地上发生的政治与人性纠缠，凶险与卑鄙共存的小县城的大悲剧。“乌托邦”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无论是政治理想、个人爱情、甚至生命权利，谭功达和姚佩佩们的理想都在这个中国古老的土地上被撞得粉碎！但正是谭功达身上浓郁的理想主义色彩才导致他的屡屡失败和生命失意，也反衬了他生命的激情和渴望是多么的丰沛和狂暴。而他和姚佩佩绝望的爱情表现了令人胆寒的人性美和希望。

      如果说“乌托邦”是一种精神的幻像，那么我们现实的困境靠什么得到救赎呢？格非这部小说和《人面桃花》一样，需要我们读者自己解答自己的精神难题。人性的卑微和渺小，人心的难恻和无常，在《山河入梦》体现得非常具体。就故事的丰满而言，我觉得《山河入梦》更容易吸引读者，一个县城的小故事，折射了中国历史的艰难进程；两个人的爱与死，演绎的是无数人悲欢离合的悲喜剧。

      《山河入梦》的爱情写得太美了，姚佩佩的美与死都让人心碎！就是因为谭功达政治上的失意与婚姻上的憨傻更让姚佩佩对他的爱显得惊心动魄和超越极限。爱情也无法拯救人性，在一个没有个人梦想、个人自由、个人生存空间的时代，爱情绝对是奢侈品，除了被毁灭以外，别无出路。

      “花家舍”的存在令人怀疑。起码我是不相信有这种世外桃源的。因为“每个人的心都是一个被围困的岛屿，孤立无援”，我们生命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我们，在我们身边若隐若现；那些美丽的紫云英画面，那些更为美丽的鲜花般的生命存在，在历史深处向我们凄婉地微笑招手；历史就是传奇的作者，小说家只是心灵的记录者。

      如果将来有个大导演把《山河入梦》拍摄出来，这才是有可能得奥斯卡的中国电影！
                                  2007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