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炽烈 高傲的坦白
——我听杨乃文的最新专辑《女爵》
李广平
就在我几乎要对2006年的歌手专辑彻底失望的时候，我听到来自台湾的杨乃文的最新专辑《女爵》，可以说，这张专辑挽救了我们对华语流行音乐在2006年平淡而不起波澜的失落之心情。
“静止5年，只为坚持一张好专辑。”这是杨乃文最新专辑《女爵》非常出色的文案中最朴素的一句话了；这确实是华语流行歌坛2006年制作最为精良、内蕴丰厚而坚韧的一张重要专辑。在偶像当道、炒作肆虐、娱乐泡沫化的歌坛，杨乃文对作品演绎的沉静内敛和几乎神经质的对品质的苛求都让这张专辑值得我们听上十遍以上，因为现在值得听上三遍的专辑已经不多了。
杨乃文自己出任制作人重担，力邀魔岩时期的音乐伙伴李雨寰共同操刀。新专辑里除了收录2首杨乃文的创作外，同时也有内地摇滚乐队“便利商店”的作品，以及陈珊妮、陈晓娟等堪称华人女性音乐人的顶尖创作高手的作品。杨乃文在坚持与妥协之间、在歇斯底里与隐忍坚强之间、在表面女爵般的骄傲与都市女性内心崩溃的脆弱之间寻找自己的平衡点。我听到了她的挣扎与喧哗、呐喊与愤懑、接纳与反抗、束缚与摆脱；我也听到了一个在阳光与阴霾中徘徊、在欲望与现实中纠缠、在变迁与保守中赌博，在前世与今生中寻找解脱的灵魂。
第一首歌曲《女爵》，就是一曲压抑中的惊艳爆发之歌：有一点歇斯底里，有一点昂扬清醒、有一点绝望中的希望，有一点把爱情当作一场战争的决绝：“一颗热的心穿着冰冷外衣/一张白的脸漆上多少褪色的情节/在我的空虚身体里面/爱上哪个肤浅的王位/在你的空虚宝座里面/爱过什么女爵的滋味。”，女爵就是一个象征：爱的不顾一切，爱的死去活来，在历史的遐想中穿梭。《分开》也是一首意蕴深远的歌曲，用一把伞作为意象，描述爱情关系里的无法言说的残忍和不舍；“多想钻进你的脑袋/呆上几天或许我就会明白/才有资格说遗憾。”对爱情对象的难于把握和情感的纠缠的痛苦，都有精微的表达。
专辑《女爵》中我最喜欢的作品是《沙尘暴》，也是我个人认为陈珊妮甚至华语流行歌坛在2006年写得最好的一首华语歌词，有一种振聋发聩的力度；其中如“我对你的爱/是一种不安的病/越冷酷越热情/越向你靠近/你给我的爱/像沙尘弥漫天地/蒙蔽了我的眼睛/你给我的爱/是无情的坏空气/我已经无法呼吸”，实在是写出了女性的绝望与窒息般的爱情创痛！同样是陈珊妮作品的《微笑着挥手》也是一首精品：写出了细腻难受到骨子里的对爱情欲舍难留的复杂心态；唱出了很多人表面微笑内心泪流的难堪处境；《之前》的叙事性歌词写的也非常到位、非常有意思：“梦留在温暖里面/车刮过黑色的柏油路面/剩一口不抽的烟/弥漫着白色慵懒的疲倦”，唯美的细节、迷离的气氛、分手的画面、温婉的告别、坚决的不回头的一往无前，都融入到歌者精湛的演唱技巧和创作者细腻的情节描绘之中里面，值得反复聆听那爱情窒息的脚步声怎么来到曾经是如绞似漆的恋人的心上。
专辑《女爵》的制作极为精良：乐队的编配丰满而有力度，录音品质更是无可挑剔，杨乃文的声音辨识度并不算高，可是有一股魔力吸引你听下去，并沉溺在她的声音里无法自拔。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物质并没有想象中富裕而心灵却已经因为互联网的丰富多彩让人迷惑窒息的社会，没有人在意歌曲表达的细节、乐器丰富的编配、恰倒好处的演唱情绪与歌唱姿态了；正是在这个陈词滥调充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认真做音乐的人良苦用心和真正歌唱的态度。然而我很担心，尘土飞扬的年代，珍珠要擦洗多少遍，才能照亮我们蒙尘的眼睛，唤醒我们蒙蔽的耳朵？
幸好还有杨乃文，还有那句话：“她坦白了我们所虚伪的，她单纯了我们所复杂的。”
2007年1月19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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