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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汤这次问了夏革三个问题:“物有巨细乎?有修短乎?有同异乎?”表面上好像是三问:万物有大小之别吗?有长短之别吗?有结构差异吗?其实可以三问可以归结一问,那就是“物有巨细乎?”———即万物有大小的区别吗?
若搁现在,这个问题就相当于问宏观世界与微观世界的区了;而若放在距今三千五百多年前的商初,则就说明我们的古人那时就已经在考虑万千世界的“巨大”与“巨细”问题了。
商汤这次一定是问到点子上了!大千世界,万物大小之差别显而易见,夏革的回答当然也就是滔滔不绝的了;极大世界与极小世界的例子几乎是如数家珍地信手拈来……
夏革首先列举了一处山水“极大”之所: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之外,可见一大壑焉,实则为无底之深谷;谷下无底,名曰归墟。据说世间九野八荒之水,全都注于其中,但那谷底之水位亦不见增减。更加神奇的是,此谷中还装有五座大山: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诸山高下周旋可达三万里;诸山顶部平处亦达九千余里;诸山之间各自相距为邻竟也相去七万里呢!最神奇的是,诸山之树的果实,食之皆可长生不老,故而山中所居之人亦尽皆仙圣之种呢……
再说说山间之树木,彼此间大小同样也是相差甚巨!如“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朽壤之上有菌芝者,生于朝,死于晦。春夏之月有蠓蚋者,因雨而生,见阳而死。”又如,“吴、楚之国有大木焉,其名为櫾。碧树而冬生,实丹而味酸。食其皮汁,已愤厥之疾。齐州珍之,渡淮而北而化为枳焉。鹆不逾济,貉逾汶则死矣,地气然也。”
还有人呢!夏革随口又列举了两个“小人国”,曰:“从中州以东四十万里得僬侥国,人长一尺五寸;东北极有人名曰诤人,长九寸。”以此说明大千世界人种间的差异。再有就是动物了。首当其冲的便是那鼎鼎大名的巨大之物——“鲲鹏”了!曰:“终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其长称焉,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翼若垂天之云,其体称焉。世岂知有此物哉?大禹行而见之,伯益知而名之,夷坚闻而志之。”当然,与之相对的则是那“极细”之虫——“焦螟”!曰:“江浦之间生么虫,其名曰焦螟,群飞而集于蚊睫,弗相触也。栖宿去来,蚊弗觉也。离朱、子羽方昼拭眦眦眉而望之,弗见其形;俞、师旷方夜擿耳俛首而听之,弗闻其声。唯黄帝与容成子居空峒之上,同斋三月,心死形废;徐以神视,块然见之,若嵩山之阿;徐以气听,砰然闻之,若雷霆之声……”
此“巨大”与“极细”之间,又岂是人力所能想象得到的?所以,夏革才发出了如下的感叹:“虽然,形气异也,性钧已,无相易已。生皆全已,分皆足已。吾何以识其巨细?何以识其修短?何以识其同异哉?”虽然事物的形体气质都各不相同,但它们各自的性情,都是与它们各自所生长的环境相适宜的!世间万物,或“巨大”或“极小”,它们各自的生理结构与其天然本性均已至臻完善;此大小之分、长短之别、形性之易,一切的一切,又岂是人力所能辨识得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