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脊石尤在，只是被河水涌动的桃花

团团围住，像小时候我们无来由地黏着母亲

老码头尤在，只是苔藓包浆的石阶

在浅淡的时光里，干涩，粗糙，带着锈色

几个孩童在沙洲上建造自己的城堡

而河面上，再也看不见我儿时逐浪的客船

白马庙的黄葛树尤在，只是庙

不知云游去了何方。旁边的几亩地尤在

只是被青蒿、马齿苋、蒲公英、婆婆丁

伙同众多叫不出名的野草挤占瓜分

故乡的那间瓦屋尤在

只是母亲不在。八年前，她去了后山

那座小小的土丘

在四月的修辞里我们撇下一切

也要选择踏上这条清瘦的小路走向您

土丘上的芭茅花尤在

母亲啊，我们又看到了您头上那丛白发

仿佛您仍在地头躬背劳作

每年就这样一个日子在此相聚

我们走后，母亲！您又得像从前一样

苦苦撑着山野这片盛大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