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奥的哲学问题，本来不是像我这样浅薄的人应该考虑的。

    但是昨天早晨将醒未醒的时候，整个人仿佛掉进一团迷雾中——

    似乎是我们一家三口，家在一个不知其名的小城市里；应该已经是早晨了，还记得要送孩子去上幼儿园；幼儿园在一个曲折幽深的院子里，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了那里，差点迟到。

    然后我陷入茫然——我要去哪里？去干什么？甚至……我是谁？

    我沿着小城的街道寻找我应该“去”或者“在”的地方。仿佛是很熟悉的地方，但整个小城弥漫着深蓝浅蓝的雾气，潮湿而阴冷；脚下是湿而硬的石板路，泛着黑亮的冷光；路边的建筑，或高或矮或大或小，倒是都亮着灯，还传出人语喧哗……我一间一间屋子找过去，有时候觉得已经接近目标了，但看看屋子里面的人，都很陌生，仍然不是我所寻找的地方，只好继续在冷雾中摸索。

    我要找的，好像是一个教室。似乎我仍然是个学生，但又隐约意识到，我早已毕业了；那么我是个老师？但是为什么我的那间教室消失了呢？

    心在寒冷和焦急中缩做一团。

    突然醒了——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让卧室笼罩在温和的暖光中。老公和孩子在客厅里看电视、玩电脑。意识像潮水一样冲过记忆的底片：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是做什么的……都一一显影出来，无比清晰。

    一边起床一边想：难道，人存在的意义，是他所在的地方，所做的事情？难道，不知所处，不知所为，也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忽然觉得很好笑：这等高深的问题，岂是我这种平凡小女人应该想的？还是赶快洗漱，给那饥肠辘辘的大欧小欧做早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