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禄:外战外行成话题多金王,伦敦奥运会希望等待最后一刻
(2010-12-12 14: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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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于最新一期《体育画报》,记者胡金一
1994年广岛亚运会,莫慧兰获得5枚金牌,两年后的亚特兰大,拥有被称为是“下世纪动作莫空翻”的她只收获了一枚奥运会跳马银牌;
2002年釜山亚运会,张楠获得4枚金牌,两年后的雅典,作为体操冲金点之一的她收获是一枚女子全能铜牌;
2010年广州亚运会,眭禄以4枚金牌成为中国代表团的“多金王”,但她现在考虑最多的是能否出现在伦敦奥运会的赛场。
沈利萍可能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个夜晚。
那是2008年7月25日,这个株洲市民正沉睡在梦乡里,但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动起来,凭借直觉她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电话接通,是女儿眭禄撕心裂肺的哭声。“妈妈,我不想练了,盼了这么多年的奥运会,都不能参赛……”
那一天是中国代表团提交名单的最后时刻,教练组通知眭禄,北京奥运会6人主力阵容已经敲定,没有她。而经过慎重决定,第7人是何宁。
“落选之后,我曾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也失去了继续练下去的动力。我在房间哭了两天,眼睛哭得肿得很大,”眭禄说。
她觉得,这可能与之前的一些反常表现有关。
2004年雅典奥运会后,眭禄作为北京奥运会后备人才出现在北京的体操馆。启蒙教练李明伦至今仍记得自己给眭禄下的断语:“手腕线和臀线持平——比例好,肌肉类型纤细,腿部发力轻巧,尤其是膝盖灵活,绝对是个练体操的好苗子。”
早在2008年5月的全国体操锦标赛暨北京奥运会选拔赛上,眭禄就奠定了自己入选北京奥运会的基础。三场比赛,中国体操女队主教练陆善真三次表扬了眭禄:
团体预赛,“李珊珊、眭禄的平衡木完成得很好”;
全能决赛,“眭禄、邓琳琳表现都不错”;
单项决赛决赛,“眭禄的平衡木和自由操动作都比较干净,这也是她重点的两个项目。虽然今天高低杠也出了一点问题,但高低杠不是她的重点项目。”
北京奥运会上,中国女子体操队的主要目标是团体冠军,由于当时基本上已经确定奥运资格的何可欣、杨伊琳、江钰源在高低杠上都具备世界一流选手的水平,而中国女队在解决了跳马和美国队之间的差距问题后,最需要的就是在平衡木项目上具备一定难度和稳定性的运动员,在当时看来,眭禄几乎是呼之欲出的“第六人”。
她的主管教练王群策也看到了眭禄走上奥运会赛场的希望,“从冬训开始到现在,这孩子的自由操难度从5.9一下子提到了6.4,接下来的日子,主要是要提高她动作的稳定性,为奥运会做准备。”
不过陆善真也特别提到了一点,“这些年轻人能不能经受住国际大赛的考验,也是我们在奥运会用人时考虑的一个方面。”
从2008年的5月底到6月初,陆善真先后带着程菲、杨伊琳、江钰源、邓琳琳和眭禄参加了俄罗斯、法国两站比赛,这两站比赛,将直接影响到北京奥运会的参赛名单。当时眭禄的平衡木难度分已经达到7.1分,是两站比赛所有参赛选手中难度分最高的运动员之一。
在莫斯科,参加三项比赛的眭禄的表现简直和奥运选拔赛时判若两人。平衡木资格赛,她在做一个简单动作时候掉下器械。由于参赛对手并不强,她还是凭借难度的优势进入决赛,而决赛中,她由于动作连接出现问题,获得了亚军。随后的自由操比赛,眭禄也出现了两次比较大的失误,先是在快速空翻接直体转体1080度空中姿态变形,之后又在直体后空翻900度接前直转体360度时直接坐在了地上。
一周之后的法国邀请赛,眭禄在平衡木上输给了难度只有6.3的法国选手佩蒂特获得亚军,而同去的程菲、杨伊琳、江钰源则分别在跳马、高低杠、自由操项目上夺冠。
6月初回北京,陆善真总结了这两站比赛中几名队员的表现,但没有提眭禄的表现。一个月后,眭禄的名字没有出现在中国代表团的大名单中,取而代之的是名不见经传的邓琳琳。北京奥运会进村前24小时,替补人员也确定,何宁取代了她。
替补队员不随代表团进驻奥运村,何宁留在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的体操馆里训练到比赛开始前24小时,陪着她一起等待最后时刻的教练何花现在想起那段日子仍然忍不住掉眼泪,“训练馆里空荡荡的,我带着她练,虽然知道最终能够上奥运会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但是老何练得仍然特别认真。”
“老何,歇一会儿吧!”何花看着训练馆墙上挂钟的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何宁上场的希望一点点的在消失。
“教练,万一呢?我不练不安心。”何宁回答。
但在眭禄看来,何宁至少有机会参与等待,等待命运的裁决。而她,则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宿舍的电视机前掉眼泪。
北京奥运会后,沈利萍又在某一天接到了眭禄的电话。
和上次相比,眭禄显得平静了很多。她告诉母亲,重新归队训练,自己有一段时间看见平衡木就想哭,真想一退了之。但王群策鼓励她,“你这么退役就只是个全国冠军,连世界冠军都不是。而且后面还有全运会,伦敦奥运会的参赛机会也挺好的。”
确实,由于奥运会后一下添了5个世界冠军,体操馆旁边红色的冠军墙上,照片都几乎要挂到了地上。她如果就这么走了,可能什么都不会留下,就像她没有来过一样。
于是,眭禄向妈妈表态,“妈妈,我还是要练,要当世界冠军,要参加奥运会。”
2009年9月,在她的出色发挥下上海女子体操队在全运会上力压拥有两名奥运会冠军的广东队夺得团体冠军,随后眭禄又在自己的优势项目自由操上获得了一枚金牌,这让她对一个月后的体操世锦赛燃起了希望。
但在荷兰,眭禄在预赛中的难度没有得到裁判的认定,而且出现了扶木晃动的失误,14.4分的得分让她失去了进军决赛的机会。团体决赛时,她为了保险起见,也没有拿出自己的独创动作。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压轴上场的她仍然掉下器械,这一失误直接影响了中国女队夺冠的机会。
“前一段时间的训练状态都非常好,但到了比赛还是很紧张,腿都在抖。”眭禄又一次与世锦赛冠军擦肩而过。
一个月后的广州,这里成了中国女队内战的战场。亚洲唯一可以算得上敌手的朝鲜也因虚报年龄的问题遭到了国际体操联合会的禁赛,日本的头号选手鹤见虹子从世锦赛开始就表现出低迷的状态。
而眭禄,则一扫世锦赛的低迷状态。
平衡木比赛,虽然没有使用自己的最高难度,但她的完成分却达到了8.925分,以总分15.425分夺冠,这个分数已经超越了今年世锦赛平衡木冠军罗马尼亚选手波格拉斯的得分。
此外,她还获得了女子团体、女子个人全能和自由操的金牌。
“教练告诉我不要有压力,放下包袱,我觉得自己做到了。”眭禄承认。
不过,教练组也都知道,这块金牌并不等同于伦敦奥运会的金牌,日本、乌兹别克斯坦给予中国女队的压力,又如何能和美国、俄罗斯相提并论?
“体操女子运动员好的状态确实非常短暂,尤其是亚洲女子运动员,随着身体的发育,就需要练很多的力量、能力,很多运动员在这个时候坚持不下去,就走下坡路了。有的人今年状态好,明年可能就不行了,而且很难再调整回来。”陆善真说。
除了身体发育问题,伤病问题和一直无法在国际赛场上证明自己,也是眭禄能否赶上开往伦敦的班车的关键。而随着更加年轻的谭思欣、吴柳芳的成长,眭禄再也无法以“年轻、没有经验”来为自己的失误而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