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曝光》：迷失的人性与人性的迷失

■ 文/慕容天涯

《二次曝光》很特殊，因为它是导演李玉迄今为止拍摄的最具商业性的一部电影。该片也很多元，它融友情、爱情、亲情、悬疑、幻觉、双重奇案等多重元素于一体，淋漓尽致地发掘了人的内心深处的力量，意图开创华语电影的全新类型。也正因为如此，该片在创造了一种全新的观影体验的同时，似乎也超出了观众的接受能力，坊间对其剧情出现了多个版本的解读。在此笔者不揣浅陋，姑且执其一端，宁愿把它看做一则“曝光”人性的寓言。

影片中的女主角由范冰冰扮演的宋其不仅又一次成为了她个人独具代表性的角色，而且仿佛一个巨大的问号。她有着三个谜底亟待揭开，那就是谜一般的爱情，谜一般的亲情，以及谜一般的欲望。在这个过程中，她要面对和找寻的，却是她已经丢失的整个人生。

一个头脑本来异常“清醒”“现实”的人，何以突然堕入无边迷雾，发现自己的人生模糊游移、诡异若梦？影片的这一指向使得观众心中建立在笛卡尔“我思故我在”地基上的理性大厦轰然倒塌，并使庄子“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这一疑问的答案再次成为千古之谜。让人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是否真实。的确，在此影片的映照下，以“我思故我在”为出发点构建起来的理性世界简直就是一个“唯理主义”的笑话，因为它否认了人是有感情的这一更能表现人性的硬币的另一面。我们岂能对人性的复杂性视而不见？从复杂的人性出发，故事的影像风格使得一切变成理性与感性拉锯，确定与混乱PK的大杂烩，这样一来，所有试图“唯一的简单确定的可靠的逻辑推理”成为事实上的不可能。更可怕的是当我们企图依靠“他者”来定位自我，反观自身的时候，我们发现被虚伪矫饰的社会所包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此以来，由谬误推理出的只能是谬误？“他人即地狱”？“个体是彻底孤独的”？这个年代，似乎真的已无救赎之道？

这样一来，所有乐天派和相信这种不真实的观众，可以从宋其的身上得到的启示是：承认别人对“我”的双重标示性。把别人作为一面确认自我的镜子，既要欣喜别人为你带来的幸福与欢乐，又要直面甚至肯定别人对你造成的痛苦与伤害；因为此二者同样、同时标志着“我”的存在，只有全部的曝光才能照见真实的、全部的自我。

影片中宋其的世界里充斥着太多情感的暧昧不清，角色的游移变幻，身份的颠倒混乱，因此她的自我意识便变得飘忽起来，她的存在感则变得虚幻起来，坠入的巨大的虚空而无法自拔。范冰冰在这些片段里，随着通篇的手持摄影风格，那么不经意却走心的贡献了较为精彩的表演，迷离而不定，脆弱且真实，虚幻却锋利，犹如当年的《观音山》那般直刺人心。至于冯绍峰，潜力仍在，进步不小，空间很大。这样一来，救命稻草何在？正如本片所表现的那样，强行抹煞闺蜜的“魔鬼”一面事实上等于抹煞了自己人生的一半；而杀死自己的闺蜜无异于杀死了自己。同样地，宋其对待自己的父亲母亲的态度也是如此，她未必不知道母亲可耻地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未必没有怀疑乃至看清杀死母亲的是父亲，只是内心不愿承认而已。

所以说，天使与魔鬼，美梦与恶梦，童话与现实，这就是我们的“真实”生活，需要我们直面而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发现真实的世界，认识真实的自我，获得内心深处的那份宁静与坦然。导演李玉说：《二次曝光》的“极致在于角色对待爱情的态度，极端在于观众看到的场面，不一定真的就是真相，因为奇案背后往往仍有奇案。”其所指或即在于此。

整体质量：★★★☆　　

演员表演：★★★★
　　音画效果：★★★★
　　娱乐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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