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港正传》：某些年代会永不谢幕

 

 

 　　
　　
　　
　　■文/慕容天涯
　　
　　
　　 不觉间已到了香港的十年，不用想也知道应有影像站出来表达对某些过往的总结或是怀念，这些影像可能幼稚脆弱，也可能罗列堆砌。但是，但就片名来讲，没有什么电影比《老港正传》在此刻更让我有想观看的欲望。
　　
　　 这是一部很奇怪的电影，它很让我们想起一串的名字：关乎戏院和主人公的工作，老左让我想起《天堂电影院》，胶片和结尾的电影也很有《电影往事》的味道；关乎小人物，这种爱国的正让我想起《金鸡》的邪，因为他们有着同根之缘才分外相似和对立；关乎爱情，当看到这种跨越年代，往来大陆香港两地的几度离分，我的心就不由得飘向了《甜蜜蜜》中的那对男女，尽管他们一对往香港来，另一对到大陆去。最终之路，却殊途同归。
　　
　　 电影、家国、情感。这是两个小时的长度想告诉我们的，在现如今很少有港片愿意陈述普通人一生经历的时刻，《老港》的众多明星把这个漫长的故事讲得并不乏味，虽凌乱而饱含温情。
　　
　　 很多的影片都选择记录某种带有主观色彩的回忆，影片中人物的悲喜被躲在镜头后的导演掌握，于是他们歇斯底里或者被人误解。影片《老港正传》中的老左是一个被我们误解，被导演偏执而缔造出的人物，尽管黄秋生的表演还是一如既往的左右着一部电影的走向。但是，观影之后，你会顿悟。作为他自己而言，最好的老港不应如此，双方的不契合应是误会。另一个最好的“老港”却在命运的背面苦苦等待。角色本身与演员气质的不符。多少成为了《老港正传》无法如《金鸡》般具有穿透人心的力量的一大主要原因。
　　
　　 但是，虽然赵良骏的《金鸡》把风尘女子的一生都刻画的令人难忘，可跟带有戏说性质的女子生平相比，主人公本身对周围人的热心和对国家的爱却正大的令人错愕，很显然，包括我们自己在内，影院内每一对年轻的观众当看到黄秋生语气决绝坚定的高喊口号，在街头抗争时，人们的不解是出于时代的变迁和记忆的遗失，莫谈时代本身，那样电影本身会失去意义。人的一生才是电影最难展现的。
　　
　　 早年的老左挚爱的梦想和信念是去北京，很明显。大“家”在老左的心中重于一切，儿子和妻子都不被其规划在需要过分呵护和全力支撑的对象之列。所以，与其说老左当时有家，不如说老左只是有建立家的行为没有想把小家变得更美好的愿望，当妻子死后，当儿子离去，痛苦的老左在痛哭，而这种后知后觉的矛头并没有指向其是否爱国的根源，故事没有答案，而导演赵良骏亦没有给出答案和想要寻找答案的勇气。这是《老港正传》无法传世或者被影迷奉为经典的症结吗？影像只是执着于讲述，却缺失一种勇气。
　　
　　 后悔只是一种迟到的醒悟，老左的醒悟为家，老左的最初信念却从始至终却没有变化。
　　
　　 可是老左这个人物的其他观念在大时代的动荡背景下还是变了，尽管这种时代变化只是在每一次黑幕后出现的纪年数字，我们也发现，其实这种时代像是光鲜的幌子，那些事件表面上看去仿如历历在目般直白：时代的变迁，民意的突围、金融风暴在股指间反复席卷、回归的时刻喜气洋洋。非典时刻人人自危。而平静下的暗流涌动来自一个家庭的变迁和草根香港的亲情爱情悲喜。
　　
　　 说到亲情，就不得不提到毛舜筠。相对于老左的扮演着黄秋生的不温不火的偏执，老左妻子的这个角色由于角色设置和剧本的刻意铺陈有了很大的空间，当一个好人的角色遇到了适合的演员时所能产生的效果是很可怕的：比如《忘不了》中的刘青云，那种天生憨直令我无语，而本片中的毛舜筠再次成了这部戏最大的亮点，一幕老左与儿子左忠争吵的戏，她在一个长镜头下把那种对生活不屈的表情，为了劝解二人而反复调动的走位、以及声泪俱下劝解的台词，拿捏到了没有痕迹的地步。直接换来的效果就是很多已然入戏的观众的眼泪滑落。这个母亲的形象似乎跟那场突如其来的病一样让人惊讶无比，多年来最不沉溺苦情最不需要过度渲染的母亲形象竟然来自这样一部男性为主题的影片，实在令人惊讶。
　　
　　 再说说爱情戏的这对男女：郑中基和莫文蔚。我承认，我曾经爱他们的音乐多过那些他们出演的电影，但是这一次，郑中基的表现却让我对这个一向扮演着新一代喜剧之王角色的家伙刮目相看，尽管张家辉都已经在背离这条戏路，并找到出口，而郑中基本身延续此演绎风格也有着市场需要某些弱质搞笑的无奈，但是，伴随着夸张的肢体语言下的郑中基把整天做着“发财梦”的左忠塑造的活灵活现，不过，巧遇还是令人不爽的几度出现，当爱情因为缘分的借口被动的为二人制造巧遇，这种爱情便不被人信服，他们似乎没有试图改变的勇气，却又一次在结尾得到了不需期待的运气。
　　
　　 《老港正传》的最后出现了一场戏。所有在老左一生中重要的人物与朋友齐聚在银幕下。观望四周：北京已经在朋友每一次来回两地讲述中变得更加完美快速，回归后的香港纵使因为全球格局的原因总是处在经济的风口浪尖，妻子的离去后儿子对生活的认识和爱情的找回已然有了真谛。
　　
　　 我想知道：坐在银幕下的老左会怎么想？其实一切都变了，不像最初的样子，光影斑驳的浮现在他的脸上，悲喜已然不再重要。其实他更爱的是那些电影的主题不爱电影本身，他工作在胶片沙沙的声响伴奏下，目睹着时代一格格的走过，散场时，却无人拉上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