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光寒四十州” 云中岳和他的武侠江湖
(2008-12-20 17:3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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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光寒四十州”
一九九九年出国的时候首站落在了新加坡,空闲的时候在网上看小说,那个时候网络写手还不是很盛行,看得仍然还是传统武侠。于是看到了云中岳的小说。其实在小时候也看过云的武侠,记得家里的藏书中就有《荒原魔豹》,《血影红颜》,《湖汉群英》,以及《四海强龙》。现在在网上看到这些书,有些书名都不一样了,大约出版商不一样,再加上盗版的,就乱得一塌糊涂了。然而云中岳的武侠与别人不同,书名基本上与书本身关系不大,不象金庸,古龙的书名都带了不少含义。云中岳的书名大部分都很俗吧,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地方。书的内容与很多人也是没有一点吸引力,然而与我当时,却是最爱。曾经零零散散的在网上各处云中岳的爱好者网站上发表过一些文章,当时发表文章用的签名就叫做“痴迷只为云中岳”。
那个时候确实是痴迷的很。因为网上并没有很多云中岳的书籍,一些网友很勤奋的自己扫描校对,记忆里最勤奋的是小勤鼠了。现在网上云中岳的书籍基本上已经全了,当中有很多都是小勤鼠当年单枪匹马一页一页的扫描,校对出来的。后来又有黄金书库,OCR书城,旧雨楼等。我最早看到的云中岳详细的书目出版纪录是网友黄山天马或是黄山来客在某处发表的。还看过很多网友发表的关于云中岳的文章,现下这些人应该大部分都活跃在旧雨楼。在我基本上看完了云的书籍而很少再关注大伙的动向的时候,这些网友竟然不知如何和云中岳本人联系上了,大约是通过云的秘书吧,还得到了云的一封信以及签名。最后众人齐心合力把自最开始大伙儿开始互通往来交流对云中岳武侠心得的一些讨论编辑成册,叫做《云迷典藏》。当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大概已经做出来很长时间了,而书的第一页赫然就是“痴迷只为云中岳”。看了大伙研究的痕迹,不少文章的分析确实功力不凡,心下甚是惭愧。聊有自得的是,在第三编《云海拾贝》中,竟看到偶当年的一篇文章,其时大约是2000年底于美国刚买计算机的时候在OCR书城追着看云中岳的书的时候。惜乎之后便没有再和诸位网友有过探讨,只是自己在夜里寂静的时候一遍一遍的沉迷在云中岳武侠世界当中。
云中岳武侠的故事世界大部分都发生在明朝,而书中的时代背景,地理背景大部分都是有史可考,有据可依。有些书中也自有些史书人物出场而配合主人公的行动,这些自然是虚构的,但是地理行程的考据就不是泛泛之辈可以作的到的了。老鬼本人当然没有详加考证,但是自有“痴迷”者考证过许多,令人不得不赞叹。老鬼看书,看的是人。换句话说,就是看主人公是不是讨人喜欢了。而当年在网上再一接触到云中岳武侠的时候,可真是乖乖不得了,原来书中还有这等男儿,这等豪情。前面说过,小时候虽然也看过云的几部书,虽也是十分喜爱,但毕竟当是还有金古的诸多大作摆在眼前,也就没有很多时间会为云书中的的诸多豪情了。而在观尽金古,厌倦了温黄之后,再次读到云中岳,只感到一腔意气竟尽然形于云中岳的笔下,我看到了铁血的江湖,险恶的人心,悲壮的豪情,难断的恩怨。
和大多数的武侠作者一样,云中岳书中的主人公一概是男的,而女主人公几乎是没有的,即便最后和男主人公终成眷属的,描写的色彩也淡的似乎可以抹杀了去。这大概是云老的本意,江湖铁血,本来就是不适合女儿家生存的。女人,在这个虚构的童话世界里,终究只能是陪衬了。或者说云老不善于写情吧。的确,在云老的笔下是绝对看不到如郭黄,杨龙,或者李林等等缠绵的爱情,男主角的意志几乎决定了一切,爱情(如果可以称为爱情的话)也包括在内。
然而我是非常非常非常喜爱云老笔下的男主人公的,不是因为他们有绝世的武功,当然也不是他们对女人的态度让我的大男子主义得到些许满足,而是他们在江湖中纵横驰骋,豪气冲天,却又不为虚名所累,淡薄得随时都要随波远去的情怀。虽然我这儿一言笼统地概括了云老书中所有的主人公,似乎太偏,当中自也有不同的主人公,但这一类是我最为中意,也是数量最多的吧。或者说,既然可以这样概括,那岂不是意味着千篇一律,没有什么新意了?答曰:然也,非也。在云老颇多的作品当中,这种千篇一律的题材并不少见,情节之老套让很多人大概看第一章就大约可以猜得到大致的故事梗概。然而梗概毕竟是梗概,我之所以还读下去,而且反复的读,为的只是在一个老套的故事中去再领略另一番滋味的刀光剑影了。
这儿写这么多,其实主要是为了引出我为之心折的两句诗,老鬼俱是从云老的书中读来的,虽然它们各另有出处或大同小异,如下:
(1)宁可酒醉鞭名马,不顾多情负佳人
(2)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四十州
这两句并不是同一首诗之中的,而后者曾在云老书中出现过几次,由是便记得清清楚楚的了。曾经在google上考了考,第一句原说是郁达夫所作,原文为“曾因酒醉鞭名马,只怕情多累美人”,而后句的名气更大,有诸多公案可靠。最早出自贯休和尚的这首诗:
獻錢尚父
貫休
貴逼人來不自由,龍驤鳳翥勢難收。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
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
钱缪嫌“十四”太少,让贯休改为“四十”,而贯休终是没有改。在民国年间,孙中山也曾改这一联为“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书赠张静江。
这儿老鬼本人也有一段故事。曾经在北大bbs上看到一个mm用这句话作签名档,用的正是贯休的原句。俺当时并不知这段话有这诸多的出处,自来记得的就是上面所说的“一剑光寒四十州”。于是多事的发信去问她是不是弄错了。结果这个mm惹不得,接下来便抖出这诸多的故事,把我批得颜面无存。北大的mm实在不好惹呀。这也是我只读武侠,不专心考古惹得祸。说虽然这么说,偶还是坚决无心考古的。小考或许,大考就留待有心人吧。
话再说回来,大约先入为主吧,又或者“四十”还是“十四”,“霜”还是“光”,与我都没有太大区别的,于是心下还是以“一剑光寒四十州”为首选。而“名马”“佳人”一句,虽然和郁达夫原句意思有所出入,但却更豪放了许多,也柔情了许多,也是很是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