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日

树和天空

【瑞典】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

一棵树在雨中走动，匆匆走过

我们身旁，在这片倾洒着的灰色中，

这棵树有急事。它从雨中汲取生命。

犹如果园里黑色的山雀。

雨歇了，树停住了脚步。

它挺拔的躯体在晴朗的夜晚闪现，

和我们一样，它在等待着那瞬息——

当雪花在天空中绽开。

（李笠 译）

一一：

你会不会这首诗觉得很美，又有些神秘？是的，它写得很灵动，——是这样的感觉：下雨了，树木置身于灰色的斜雨之中，“我们”在雨夜散步于林中，感受到黑色的山雀，正在抖索着身子，于果园看不见的角落里躲雨。

作者将一切都拟人化了。树怎么会走动，怎么会停止脚步？其实明明是人在走动，人在某一刻停住了脚步。——这样写，就让整个林子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罩纱，一下子，将夜雨中林子的寂静，及一种看不见的生长（树木在雨中汲取生命），都呈现在我们的眼前。诗人和友人在林间散步，遭遇雨水，他将自己所目睹感受的一切，安排在了树的身上，这样，树就有了人的感受，这真是奇特的感觉。

想必那一夜，是冬天了。这场雨的突然而至，让作者心生感激，觉得是生活或者自然对自己的款待。不过，他对雪的倾泻，似乎更充满了期待。他大概还期待，就这么一路走下去，待他走回家，雪已悄然覆盖他的小木屋了。

作者对物的把握精准，描述有力。整首诗氤氲着一种禅意。一一，有机会，我们要多去山野走走，尤其是冬天的山野。那时候，山野间的树木肃然，静默，像一个个无言的智者。那种感受，真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