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第十九天 和田 于田 民丰
(2015-07-16 17: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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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噶尔遇见的那对北京夫妻也打来电话，说他们没有去扎达，正在走新藏线。问我到哪？我说在叶城睡大觉。他们惊讶不已，说他们计划走乌鲁木齐。那一线有高速。我的扬州几个玩自驾的朋友都说没走过315，这更加萌生我想探险的念头。又有几个朋友十分担心我走南疆，认为目前不太安定。特别是和田、于田都是维族聚居区。小部分暴恐分子搞得人心惶惶。对于我这种街头打斗拼出来的人来说，并不惧怕什么。我相信敏锐的嗅觉能保护自己。我终于决定走沙漠公路……
我以为叶城是姓叶的多，才叫叶城。后来知他的全称是叶尔羌，因叶尔羌河而得名。街上很繁华，也很安定。叶城只是喀什地区的一个县，但城市有大气魄。它同巴基斯坦、印度，克什米尔地区交界，就有一种国际城市范儿。
宾馆里有景点介绍：一是加满清真寺，初建于叶尔羌赛义德王朝，有1800多年历史。清真寺可容纳千余人，节日寺内外有上万人礼拜。二是棋盘千佛洞，位于帕米尔高原东侧山谷，开凿年代无法判断。可能是西辽时代的遗迹，距今七、八百年。三就是乔戈里峰。乔戈里塔吉克语意为“高大雄伟”，海拔8611米。它是喀喇昆仑山脉的主峰，世界上第二高峰，国外又称K2。
叶城称着昆仑第一城，中国天路零公里起点。我在零公里的牌坊前拍照留念，上路。路边上有维族兄弟摆的食品摊。我10块钱买了一只超大羊肉串，一个羊肉串就把我给填饱。又买一只馕。6听红牛。馕这东西真管用，越摆越硬，我一路开车一路啃，啃了两天。咸味，脆香，烧饼的爷爷。我要求合影，那对维族父子笑容可掬，十分友好。
我对一路上所见的维族人印象挺好。这个民族勤劳，烈日当头，他们在地里刨着。女人开拖拉机。我没看见足疗房，按摩房，茶楼，也没见打麻将，打牌的。他们忧心匆匆忙着。男人长相像个男人。女人很漂亮，路边上随便捡一个，也是美女。维族人开车也讲礼貌。藏族开车猛，车头挂个活佛，就大胆子开。维族人开车理性，变道，变灯，开车有板有眼。可能发生过一些事，我感到他们和我交往，格外谨小慎微，怕产生误会。
“维吾尔”的意思是“联合”。这个民族的源头是来自蒙古草原的回纥人和南疆绿洲上的土著。这两部分人在中国唐朝时融合，生活在天山脚下。维吾尔人认为本民族和突厥人同出自匈奴。匈奴单于的两个王子发生争斗分裂，形成了突厥和回鹘两个不同的民族，回鹘就是维族的先民。人类的血缘是相通的，都是伟大的受造。比如，维族人的祖先如果是匈奴人，蒙古人的祖先也是匈奴人，而我有蒙古人血统。那我岂不是和维族人是亲戚？所以，地球上的人类都是一家人。
路况很好，路好车少，一马平川，限速七十，气候变回到夏天。七十公里到皮山，用时一小时。又一百三十公里，到墨玉。我想墨玉一定是产黑皮玉，所以，财迷，半途停下来找玉。朋友早就告诉我，这一线，绝对找不到玉了，早就让维族人和玉贩子拉网似的筛过几遍。我下车找的并是玉，而是奇石。我捡到过烟缸石，笔架石，蛋糕石，香蕉石等。有几十头高大的骆驼在路边吃草，也无人看管，骆驼自己管理自己，服从头驼。他们见到我，吓得大规模转移。我就这么可怕吗？我向他们表示友好，又跳又唱。但他们不领情，嗅出我不是本地人。
墨玉过去几公里就到和田，古称于阗，藏语“产玉石的地方”。这是丝绸之路重镇。对和田，早有耳闻，古有“和田玉，扬州工”一说。许多和田玉和籽料在扬州加工。其实，和田玉并非特指新疆和田产的玉，而是把透闪石成份占98%以上的石头都命名为和田玉，也称为软玉。玉之所以在中国大行其事，在于儒家文化中把玉比着君子。孔子说：“君子比德与玉”。东汉许慎的对玉有“五德说”。玉成为谦谦君子的化身，是纯洁之物。
我开车在城里转一圈，和田很大，也繁荣。街上热闹。我到维族店里买水果，他们对我很客气，很友好。水果便宜，梨子8块一公斤。我奇怪地发现，所有商店没有香烟卖。抽烟不符合他们的伊斯兰教规。我想同事夏某对我说，有一回他在维族人摊上买哈密瓜。先捡了一个坏的，后发现烂了，就换了一个好的。好的称完想走，维族人说，那个坏你摸过了，也请买走。维族小伙子把刀子在手上转圈。夏某吓坏了，只好认吃亏。我不怎么相信这种事。即使有，也是个案。任何民族都有地痞流氓。我们不能因为一个案来否定一个民族。如果按这个逻辑，我们早就给否定若干回了。
和田街上有一座大桥，桥下水已干枯了，但河床上的石头，翻个底朝天，还有大挖掘机在施工。这就是产和田玉的河，叫玉龙喀什河，也称勇士河。古代著名的白玉河。这条河源于昆仑山，流入塔里木盆地。
和田有两条道，一是国道217和国道315。导航仪总指引我走国道217，也就是穿越塔克拉玛干盆地，直奔库车，去乌鲁木齐。所以，我一度在街头迷路。我总觉得方向不对。后来才发现和田有条两道都可以返往内地。我问几个维族人，国道315怎么走？他们不知，但是，说到沙漠公路，就全知道了。
一路向东，洛浦，策勒，于田。这一线真是奇怪，五个县城集中在一百公里之内。闻所未闻。我想，这一定是历史遗留问题。这种历史问题可能又是由于自然环境造成的。路也就是内地的城乡公路，很繁忙，车辆也多。道路穿过县城中心，车速也上不来。和我想象中的沙漠公路完全不一样。道路两旁高大的杨树，绿色庄稼，密集的农舍……
直到过于田，车辆才稀少起来。路两边是戈壁滩。一望无际。忽然，刮起大风。沙子过公路，像蛇游动，很壮观。远方冐出絮絮白烟，原来是龙卷风把沙子卷得盘旋而上，在空中扭动。我对劳动者充满敬意。他们用鹅卵石砌成方格阵，固定流沙，又在沙上种草。沙面硬得像石头。
从和田到民丰290公里的沙漠公路，笔直的一条线，途中乌云密布，雷声滚动，巨大的雨珠砸下来，砸得车窗乒乓作响。也就一会儿，风卷残云。到民丰时已是晚上1O点。下了一场雨。天刚黑。这里的检查站检查得很严，逐个检查。墙上贴着通缉犯像片，有二十几个。警察许多是维族人，对我很友好。检查越严，我就越有安全感。民丰街头，灯火明亮，但行人稀少。
我望着黑暗的远方，想是住在民丰，还是赶夜路。我习惯赶夜路，是夜猫子。从人身安全说，很少有人夜行这一条路，300公里到且末县，沿途没有村庄。我又想，越是没人敢走，其实越安全。如诸葛亮唱空城计。对方认为我敢夜行沙漠公路，必定有所依仗，车上少说有一伙人，所以不会轻举妄动。
从民丰往且末行。只看见路旁半人高的杂草。偶有水缸粗的古树，树不高，枝繁叶茂。别的什么看不见，只有车灯打直的一条线。忽然，听到水声，又有风吹树的声音。我想应该是不知名的河流和胡杨林。最奇怪的是路边有一人多高的芦苇。沙漠里有芦苇，不可思义。
有时爬山，二档都挂不住，只好起步档。沙漠公路还爬山，翻看地图才知，是沿着昆仑山脉，沿途有好几座海拔6千米以上的山，乌孜塔格，阿克塔什，简峡山，苏拉木塔格……
天地一片黑暗，没有一辆车，也无任何生气。我感到从没有过的瞌睡，一听一听红牛也不管用，就用风油精洒到嘴里，也不行。我想我睡着，会不会让狼吃了，看过的那些恐怖片往脑子里涌……人们发现我时，我已是一具干尸，脖子上有奇怪的齿印。这种电影太多了，估计导演行走沙漠公路激发的灵感。
黑暗中，你看不见任何风景，单调，孤独，忽然，前头隐约有点灯光，我也顾不得许多，把车子往一个暗影处一停，拔下车钥匙，把车一锁，眼睛一闭，呼呼大睡。
（2015年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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