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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桌子上的名字,怎么样的方式都唤不回
那是我们最自由散漫的学生时代。烟头总是扫不干净,不打开窗户就没有清新空气。女孩永远幻想不完,翻身就能够看见她们在宿舍楼下走过,一拨一拨。所有男生都爱把头发故意留得有些半长不短,带点忧郁,在窗下喊着喜欢的名字。
那年冬天,高三,我鼻炎又犯了。鼻子塞得天昏地暗,发出巨大声响。班主任调整座位,没人肯跟我同桌,我也心安理得守着一张桌子。校园的课间休息的广播台里正播放着《同桌的你》。这时一个女生搬了东西坐过来,我瞥她一眼,“我有鼻炎,吵到了你别怪我。”她咧着嘴笑:“放心吧!”
隔天中午,阳光稀疏寒冷。我翻抽屉,突然看见感冒胶囊,药盒上写着:不感冒,鼻炎就容易控制。除了亲人,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我。我向她道谢,她说不客气。我问她,你想读什么大学?她说考不上了。
“为什么?”我反问。“我有病。先天神经衰弱症。”她叹气。“犯病会怎样?”她说,“就是四周安静的很,你却像在最吵闹的演唱会。特别受不了。”
她第二天就回家休养。我旁边的座位突然空了。好几天我都神思恍惚。我把我一向做过就丢的历史卷子一张一张保存好,我心里总是存着念想,她总会回来的,她的历史功课那么差,回来会需要我帮补。直到老师说,她不会再来,休学看病去了。
她再没回来过,我旁边座位一直空着。高三毕业那天,我在座位上坐了很久,然后走过长长的走廊。天色很黑,回去的时候,感觉身影比任何时候都孤单。
那些歌里所唱的,是谁也无法逃避的刻痕。刻在旧桌子上的名字,刻在床头的名字,用怎么样的方式都唤不回,这个时候,我很想在无人的时候,一个人听一曲《同桌的你》,大步地走。似乎走得越快越大步就越能够忘记得干净。但是不能够。
我念大一时,听说她到另外一所高中复读。我试着写信,但是没有回音。一切都丢在风里。我们就这样失去联系。有时在电台听到重温老狼的歌,悠悠唱着,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那样的年纪,那样的歌,那样的姑娘,都不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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