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南走约200米才看出这是一个高墙,墙上架有电网,大铁门套小铁门,门前立着两个哨兵,警戒森严的小院落。我过去没有到过监狱,监狱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心中还不免纳闷,自己问自己:这是不是就是监狱呢?岂不知果然就是监狱。……这是我出世以来,或者说参加革命队伍后第一次遭到搜查,尝到了失去组织信任的歧视、冷漠和人格上的侮辱,内心的痛苦不可言状。
广州军区政治部保卫部姜部长,说不上在什么时候也登上了这辆车。车厢里人满满的,没有一个人吭气。空气闷热,强烈的阳光进车里,更增加了车内的热度,然而气氛却是异常的肃静与冰寂。很明显,疑惑、焦虑与不安笼罩着每个人的心,都在暗暗猜想:这是要上哪个学习班去呢?但没有人发问,也没有猜想到会被送到一个剥夺人身自由的地方。
汽车向沙河方向开去,我通过车窗观望外面的情景,怎么又向沙河去呢?这是要到军区指挥所吗?不对。另一个“学习班”怎么会在沙河指挥所呢?我们这伙人也不像是应该到指挥所去的人呐。猜想不出车要开到哪里去,俗话说,傻柱子赶集,不认路就随大伙儿走吧,准不会错的。
汽车经过动物园、沙河大街后进入通向从化去的公路,我两眼直勾勾地眺望着大地和天空,望着车窗外面的行人和五光十色的景物,经过军区指挥所汽车并没有拐进去,继续向北走,再往前开是什么地方,我就不熟悉了。
汽车逐渐靠近白云山麓,走了一段后离开公路拐到一条乡村土路上,又走了一段后,远远出现一片房舍,但不像村庄,房子也不整齐。有几个人正在挖坑补埋水泥柱和增架铁棘蒺藜网。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可是一个极不寻常和不简单的地方啊!
汽车开进铁丝网大院内,在一栋两层楼房的门前停下,除广空保卫部姜部长下车外,其他人都坐在车上没有动。车门紧紧地关闭着,每个人身边那两个保镖当然在履行着他们的职守,虽说没有把手伸向我们的胳膊上架着,但靠得很紧,唯恐这些“罪犯”跑脱似的。
车厢内的气氛显得更加沉闷,寂然无声,仿佛当年在战斗打响前的那种紧张气氛一样,我心里不禁泛起一种难言的滋味。
在这种极其严密的“保护”下,我们在车上呆了一个多钟头。
太阳落山了,姜部长转回来站在汽车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纸,他照着纸上的名字叫喊,叫到谁,谁就下车去,两个保镖紧跟着下去。下了车直朝向南面的台阶走,再往哪里去,当时还摸不清。
大概间隔10分钟放一个人下车,我是第六个被放出车的,夜幕已经降临,数十米之外已经看不大清楚了。朝南走约200米才看出这是一个高墙,墙上架有电网,大铁门套小铁门,门前立着两个哨兵,警戒森严的小院落。
我过去没有到过监狱,监狱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心中还不免纳闷,自己问自己:这是不是就是监狱呢?岂不知果然就是监狱。
监狱的小铁门打开了,钻进小铁门被带到左侧的一间小屋内,一个操湖南口音约30岁着陆军服的监狱官气势汹汹地命令说:“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
我遵照他的命令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他不相信,又把手伸进我身上衣服所有的口袋摸了一遍,证实再也摸不出一点东西后,把两个小本子、四张孩子的相片、钢笔、一串钥匙和一盒火柴没收,只把一盒香烟还给我。
这是我出世以来,或者说参加革命队伍后第一次遭到搜查,尝到了失去组织信任的歧视、冷漠和人格上的侮辱,内心的痛苦不可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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