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梦见故人

□黄炎

    在近20年里，我的几位恩师因病逝去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的几位亲人或因病或因意外远赴黄泉。他们的离去，让我的记忆弥漫着无法忘却的创痛，一想起他们的话语和笑靥，就如在昨日。可是，想到再也不能和他们相见，心头依旧有着淡淡的忧伤，也许，只有在梦中和他们相聚。

    我做过许多的梦，或凌乱的生活琐事，或喜怒哀乐，都如过眼云烟一般从我的记忆中褪去了。可是，当我梦见了我的故人，醒来后总是惆怅和悲哀，甚至热泪盈眶。

    我梦见了我的哥哥，梦见了我那可亲可敬的哥哥。哥哥还开着那辆红色的轿车，依旧和我谈笑风生。他的脸上挂满微笑，依旧是那身蓝色的夹克衫，斯文的金丝边眼镜，端正平和的五官。只是，哥哥看我的时候充满了爱怜，但是眼神里带着一丝的哀怨和悲伤。那个梦很多次地重复，哥哥的笑容和话语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有好几次，哥哥一边擦拭着那辆红色的轿车，一边和我说话，却忽然走远了。我哭喊着伸手去拉哥哥，他就会从我的眼前消失。醒来后，满眼的泪水。

    哥哥比我大一个月，是甘肃民航局的一名处级干部，负责扩建了西北的好几个飞机场。2005年的平安夜，由于意外，他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们。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冰冷的匣子里。

    我梦见了我的老师，那位讲政治讲的很好的唐老师。她依然站在讲台上，脸上挂着笑容，娓娓动听地给我们讲着课，只是，显得很苍老，很虚弱。这个梦很短暂，可是，让我见到了离别近20年的恩师。

    唐老师是我中学的政治老师，曾经给我带了三年的政治课。后来，我升到了高中；再后来，我当兵了；再后来，我在外地工作。没想到这一别就是20年，我再也没见到过唐老师。去年，一位同学在QQ上告诉我：唐老师由于得了脑瘤，无法医治去世了！按照她的意愿，家人把她从繁华的都市运回到了乡下老家，长眠在在自家的黄土地上！

    我经常会梦见我的伯父。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精神依旧是那般矍铄，走路的时候依旧瘸着。有几次梦见他的时候，他依旧在我家的窑洞里，在给那头老黄牛添饲料。但是，任凭我怎么和伯父说话，他都微笑着，只是不会说话。我的感觉很难过，很伤心，后来醒了，眼角挂着泪水。

    伯父5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去世了，所以伯父小时候就给富农家当长工放牛羊，因此没有人照顾冷暖。伯父在一个冬天里放羊，一条腿风湿了就瘸了。因为腿瘸，加上他一直在照顾父亲和叔父成家立业，自己却一生未娶。后来，在县城里烧锅炉几十年。再后来，回家养牛种地。伯父的一生很孤独，很恓惶。在1989年的八月十五，伯父放牛回来已经是月上当空，傍晚时分了。伯父说自己很困，想睡觉。母亲说你先吃点月饼再去休息，伯父就吃了最后一口月饼，便去我们院子外的那孔窑洞里睡觉了。三天以后，窑洞里的牛儿依旧在吃着伯父添加的草料，可是，伯父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的老师，我的亲人相继离去了，终生无法相见，成为我们一生的遗憾和思念。欣喜的是，可以在梦中见到他们，有梦，就有喜悦，有梦，就有希望。可怕的是，有的人一生都没有梦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