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的梦呓——园中杉

十多年前，朋友拿来几株杉树苗，给我分了一株。衫苗矮小，枝干叶枯，很有些衰相。也不知能不能育活。

得树苗后，因树苗尚小，故将其种在一个大盆里，放在办公室的窗下。

初来时，瘦削的枯干不足一指，零落的翠叶也就十数，看上去孱弱衰虚。不过，觉得它隐隐地有一种气势在其间。虽品相衰弱，却身干挺直，枝叶向着透进阳光的窗户极力伸展，似乎要趋向室外的空气，触摸天上的太阳。

也不知过了多久，衫苗长大起来，枝粗了，叶密了，杉树的雏形已然生成。起初的小盆已不足其落地生根，于是换了一个大些的花盆。

听朋友说，与这株杉苗一起来的其它几株先后都已辞世。唯余我这株还在生长。问我是怎样精心打理的。

思来想去，我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去关注打理这株杉苗。因为我觉着，草木皆有灵性，穷通亦有定数。山中来的，就得让它有山中的自然形态，毋须刻意料理。若其适应得了环境的转变，便可存活；反之，则淘汰。

后来，这株杉长得更大了。再大的盆也难以承下它那日渐发达的根系。随着我的退出江湖，干脆就把它带回家，种在园中，让它扎根土壤，尽情生长吧。

自此后，它自在的在园中生长。吸食天地之灵气，沐浴日月之精华。虽没有山野中生长的野气，却有几分秀雅的儒雅之风。

平日里，偶尔可见到游客围赏其姿，亦时常会有书生在其身旁默然思索。

为人在世，不亦当有几分这株杉树的雅气，不傲不孤不俗，非狂非媚非仙。

斜阳夕照影樽前，干直枝青叶曲鬈。

山野当初含谷气，庭园时下伴炊烟。

偶逢游客自生敬，常遇书生独默然。

不傲不孤无俗相，既非雅士更非仙。

——七律·园中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