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的梦呓——闲话老来心

大年期间，守候在老人身旁。听着老人时清时迷的恍惚之语，又听着外界时紧时松的鞭炮人声嘈杂，有一种恍惚迷离的感觉。迷糊的老人身边，守候着的也是老人。外界的喧闹是年轻人带着更加年轻的年轻人。尽管都在一个世界，却又似乎宛如隔世。

当年把我们养大的长辈老了，我们成了养老人的人。现在我们也成了老人，而子女也将替代我们这些养老人而成为养老人的人。这是一句看似纠结混乱的绕口令，却是那么不容辩驳的真实。时代就是这样不断地重复更替，光阴岁月也就是在这样的周而复始地流逝。

记得曾与几个老友闲聊，说起时下的种种社会乱象，唏嘘不尽，哀怨不已。似乎每个人都成了九斤老太，絮絮叨叨地念叨“一代不如一代”。

宋·刘斧《青琐高议》：“我闻古人之诗曰：‘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宋代距今已很是久远，宋人还说“我闻古人之诗”，足见此句的来历更是久远了。连老古人都知道这种后来居上的道理，未必我们当下之人会不明白？

光阴似水，源源不断，不会有些许的停顿；世事如风，转瞬即逝，不曾为某事止步。昨日之事，乃今日的旧事；今日之人，乃明日之旧人。似吾等人，早已是过去的旧人，也曾笑话过我等的先人是“九斤老太”，转瞬之间，吾等也成了“九斤老太”。而世事沧桑却依然前行不止，何曾因了老人的哀怨而“一代不如一代”呢？

所以，唏嘘也罢，哀叹也罢，世事的发展还是不可阻挡，一代新人终将还是要替代老人。世界本来就是新人的世界。

当自己做新人的时候，就当把握时机，做好新人的事；当自己已然老了，就当怀有老人之心。懒坐闲庭观雨雪，任尔东西南北风。纵是曾经风雨兼程了三千里，满腹经纶八百车，那也是昨日黄花，于今无用的。关起门来自己把玩把玩也就罢了。不值得拿出来显摆的。毕竟世界已经是年轻人的了，由他们自己去折腾去。

还是那副对联说得好：曾经沧海难为水，欲上高楼且泊舟。

不过，也要提醒一下当下把玩世界的人们，李敖也曾做过一首打油诗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后浪风光能几时，转眼还不是一样。

陪床守护独沉吟，耄耋呢喃伴噪音。

思绪重重随上下，旧缘叠叠任浮沉。

经年历世三千里，叶落归根抵万金。

空读诗书无用处，老来当据老人心。

——七律·闲话老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