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的梦呓——晚坐

暮晚院寂，清池映月，粼影摇波。风撩竹叶簌簌，叶鸣宛似轻歌。

人坐堂中，泥炉陶壶烹香茶，茗香四溢，满屋春味锁。竟是宋人汪若楫《夜坐》中所吟：炉煨榾柮烟容冷，酒泻茅柴春色轻。夜坐不眠人悄悄，每梢随月绕窗行。

心随茶香酩酊，意逐青烟袅袅。心神逸，意却平和，飘摇思绪层出，犹似宋人于石句中所言：水光涵月浸虚窗，醉倚栏干午夜凉。蛙一两声隔篱落，萤三四点过池塘。风摇松影蛟龙活，露泻荷盘翡翠香。俯仰不知天地阔，悠然长啸据胡床。

思绪奔逸，无住无方，几十载往事注到心头。很有些宋人汪莘《夜坐有感》之情：前贤相遇是前程，不见斯人莫误行。白面书生那解事，只将文字住京城。

看来，人的心情，在激情里也会平静，在静寂中也有惆怅。真是心若水中浪，只随情绪波啊。尤其暮年之人，更是起伏跌宕，绵绵不绝啊。

正是明人王越《夜坐》中所道：感昔怀今坐夜深，悠悠身世任浮沉。三缄已锢金人口，百炼难消铁汉心。

近帘窗，花几朵，淡淡馨芳弥过。

池映月，影摇波，风吹宛似歌。

人独坐，泥炉火，满屋茗香味锁。

心神逸，意平和，飘摇思绪多。

——更漏子·晚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