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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开始还是结束

(2006-04-08 10:20:02)
分类: 幻水依舊·文
只有一个包,三年前就只有一个包,今天还是这样一个包

一个包,跳上拖拉机,淘金梦开始。
景色,多么美丽,只想停留在路上。
城里,很大,只剩我自己。

离家的时候,村长给了我一张纸条,说是他侄女在城里干活,叫我过来投奔她。我拽着包,掏出那张纸条,皱皱的。辗转了许久,城里太大了,我们村根本没法比。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发现房子的主人早已搬走,那晚我流落街头,我拽着包,漫无目的的行走于城市的大街上,橱窗里展示的衣服,真的很漂亮,我趴在橱窗前看了许久,一个店员来赶我,我也泼皮的骂了几句,我以后也会有漂亮的衣服,比这更漂亮的。吐司坊,飘出的香味,诱惑着一天没有吃东西的我,我再一次被驱赶,我妨碍了他们的生意。
天不是很冷,是上天怜悯我,我饿着肚子,走着,在桥下,远去的船只,还有那天边的明月告诉我希望在哪边?我大声叫到,我会有很多很多钱的。身边走过的人笑着说着离开了我的视野。“疯子”,我的名字。
我在一个工地找到了一个活,我要像个爷们一样挑砖头扛钢筋,还好我在家里常常干,这都难不到我,我干了不到一个月,工地里出了事情,老九叔的腿给模板砸了,那长长的钉子扎了进去,包头随便找了个大夫,包扎了一下,然后打发老九叔走人。我看着那从老九叔腿里拔出的钉子,恶心,我吐了一天,也病了一天,给包头又扣去了些钱,力争无力,只得忍着。再过了一阵子,活做完了,我领到了可怜的两百块钱,我讨说法,包头说你吃我的住我的,我还没找你收钱呢?我带着两百块钱离开了工地。
两百块钱,我能干什么呢?一个虽然呆了一个月但并不熟悉的城市,于是我又开始谋生之路,这次更困难。饭馆里打小工,因为猥琐的客人,我炒了老板,到小店打工,因为店家倒闭,我再次失去工作,就这样星星点点的打打工,在温饱线上下徘徊了快一年。
到城里的第二年夏天,我认识了芳姐,很偶然,那时我刚刚丢了工作,露宿街头,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从我身边跑过,后面杀气腾腾,我遇上了火拼,一边是黑帮,一边是鸡头,自然的我被卷入其中,结果我们都被打的浑身是血,那个女人几乎丧命。
“连累你了。”
那天后,我就开始和芳姐混,这个可怜的女人,肋骨断了三根,右眼极近失明,我在芳姐这里看到了更黑暗和龌龊的世界,只是我在被感染中,我是来赚钱的不是吗?当民工的时候给人当盲流,当小妹的时候给人当二等公民,现在我更是社会地层,最卑贱的人了。于是在肉体,欲望和金钱之间,我赚得了第一笔钱,真正的钱,是我以往所赚的总和,我可以有钱了。于是在城里过了一年后,我第一次能给家里寄钱,一大笔钱。我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打扮学会了花钱,衣着光鲜的随人进出于酒店包房之中,天亮后拿钱就走人,每个月给家里寄上一大笔钱,却无法启齿我的职业,如此的日子过了两年,我遇见了良。我们都为了钱,于是我们走在了一起,只是我也到了该爱的时候,我爱上了这个黑帮疯子,他是黑帮,也是一个疯子。。。。。。
。。。。。。
我点了一支烟,没有抽,只是拿着,斜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街道,人来人往,现在是北京时间五点半,我原本也是一个普通而快乐的人,现在,我要走了。熄灭烟上的火苗,起身走到梳妆台前,这是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有良的骨灰。我亲眼看见来福枪的子弹穿过他的胸膛,他倒了下来正好压到我,血流了我一身,他却笑着,那些枪瞬间消失,我疯一般的狂吼着。
我的生命始于一次火拼,至于一次火拼。良留给我的钱,我拿去解散他的弟兄,这些孩子很讲义气:“嫂子,以后有什么事叫一声!”我又分别寄钱到他的家,我的家。然后,背上那个包,抱着骨灰,离开这里。

一个包,出租车,生活开始。
景色,多么美丽,只想停留在路上。
城里,很大,只剩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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