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在繁华中独享寂寞
(2010-01-10 17:33:08)
标签:
情感 |
分类: 散文 |
本文收录在《说吧·记忆》一书(辽宁文学院建院二十五周年文集)
有时,我不愿回忆,因为回忆会使人疼痛。当你回忆,你会发现,某些东西已变成碎片,当你将这些记忆的碎片重新拼接后,你会看到一个残缺不全的过去,你会隐约看到苦涩、疏离、脆弱和不安。就这样,我们挣扎在往事的阴影里,许多事情便会一一复现。
我会想,那个春天我快乐吗?我会想,那个春天我遇到过温暖的事情吗?
那个春天,我来到了沈阳,来到了文学院。那个春天,断断续续地下雨,心仿佛也一直湿着。回首那些逝去的光阴,竟然已是十几年了,那年,在通往文学院的泥泞小路上初识了高阳,那天下着小雨,细细的雨丝打湿了我迟疑的脚步,这时高阳从后面赶了上来,问我是否和她同路,那时她长着一双好看的笑眼,每一句话里都仿佛透露着善良和友好的信息,那时我们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我们会成为恒久的朋友,我们的友谊就是从那条泥泞的小路上开始的,直到今天。那时的盖艳恒,只不过一位16岁的小女孩,她总是眨着天真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16岁的女子经过历年的成长,出落成了现在的才女。我们曾经一起沧海桑田,共同走过了一段段艰难的日子,我们由陌生变得融洽,就像两片不同的水域,一旦汇合,便再也分不出了你我。
那时有一家影视中心来文学院选人,我们被录用了。我们共同生活在沈阳光荣街的一栋楼里,那时我们很青涩,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我们拿着名片出去采访时,有人说我们是冒牌的,他们哪里知道,我们所作的一切其实都是假装的,我们真正在意的仍然是神圣的文学。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只有文学悄无声息地为我们独自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现在高阳定居沈阳,为人妻为人母,擅长书法。盖艳恒在《鸭绿江》,做着出色的编辑。还有文君,吟诗、作画、写小说,坚强地面对着一切。还有李楠,弃文从商,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有时,我们相聚,我们都不愿意回忆,但又无可避免地要时常回忆,我们习惯把目光跌落在对方的脸上,关切的眸子,悄然释放问候,我们无须多言,便能够知道对方的所想。
那年,在北京鲁迅文学院,认识了万琦,老师说他是班长,我望过去,立刻看见了一位留着潇洒长发的男子,后来读到了他才情横溢的诗。想想时光真是厚重,转瞬便尘封了记忆,几年的光阴让一些熟知的人渐渐成为陌路,在某一次的聚餐中我一眼便认出了他,而他却目光迷茫着,并未在记忆的碎片中将我擒住,我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谁谁谁。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记着要对万琦老师说感谢。因为正是在他的邀请下,才使我来到了这座城市,那年,雨丝绵绵,我背诵着他给我的地址,一路寻来,之后我留了下来,现在,我工作、生活、写作,渐渐与这座城市融为一体。多年前来到这座城市时,决没想到会在这里定居,从迈进文学院那一刻,命运便悄悄地改变了,我想这全是因了文学的缘故。我时常会想起万琦写在博客上的那句话:学习善良,热爱朴素。我感到,他一直都在用这句话要求着自己,他把关爱给了周围的人,他自己也拥有了快乐。
是的,很多年以前,火车是我的挚爱。它载着我去了无数个没有终点的地方,那时我总感觉火车是忧郁的,它总是压抑地忍气吞声地朝前匍匐,和心理残缺的我一样,根本就无心观赏路边的风景。
那时我的方向是泛泛的,呈放射状覆盖了无数个未知的地点。那时我的目光和我的情绪就像天边灰色的云,始终都无法掌控。后来,火车转了一个很大的弯,奇迹般地回到了一个熟悉的起点。那天我走下火车,看见站台上写着沈阳两字,站台的四周,是桔黄的肆无忌惮的阳光,铺天盖地。
那天,我坐在树影婆娑的湖边,我不明白这里独好的风景,是怎么被我错过的。当火车载着我奔向无数个未知的城市时,早已有一道美丽的风景在沉默的铁轨上蛰伏,火车转了一个很大的弯后,风景突现。从此我的目光不再散乱,我安稳地在这里生活,不再关注其他的风景。
现在我的字已不再鲜活,我重复着相同的日子,尽量让双眼绽放热情。我不再有那肆意张扬的语言,但对文学一直呈现着仰望的姿态。
我喜欢在安静的房间里快乐地码字,最好下着雨,迷迷蒙蒙地,悄悄地洗刷着那静默的楼宇,最好放着音乐,让那些我喜欢的歌在房间里汩汩地流淌,我敏感的心将会被音符轻撞,会给我带来无限灵感,会使我笔下的字成为无限可能。
也许时间就是这样流逝的,它让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成为了过去。
阳光总是温情脉脉地抚爱着文学院的楼宇,流连忘返的人们偶尔会在这里聚散,我置身其中,思考着文学的意义。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