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诗歌解读应抓住”意象”
(2009-08-10 18: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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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教材都选取了一定量的古典诗歌,这是语文教学的重要内容,历来为语文教育者看重。但长期以来一直困扰语文教育者的是:古典诗歌到底怎么教?怎样才能在较短的时间内让学生把握诗旨、体味诗艺、感受诗美?有的老师为了让学生充分理解品味,花了几课时苦口饶舌于一首小诗,还讲不清楚诗云何意;有的教者认为几行诗句有啥讲的,用自己的语言直译一下,再让学生读两遍,完事。前者费力误工,后者省事无功,皆为教诗不得其法。其实除极少数诗歌外,大多诗歌只要我们抓住其构建特征,解读得法,还是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获其要旨,感其美妙的。本文试图从诗歌构建的核心部件、看得见的诗魂——“意象”,来谈谈在语文教学中如何解读古典诗歌的问题(词也包含在内)。
一、意象与诗歌的关系
意象,无论在中国或西方都有很早的渊源。我国从《周易》开始最早突出了“象”的范畴,并且提出“立象以尽意”、“观物以取象”的命题。“意象”这一审美概念即滥觞于此。南朝刘勰在其巨著《文心雕龙》中第一次将“意象”的概念引入文学领域。他在《神思》篇中说:“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西方从亚里士多德开始,也就提出了“意象”的概念。他说:“诗的情节有如一幅画的铅笔轮廓或素描,字汇与意象则是色彩。”(亚里士多德《诗学》)由此可见,意象是文学特别是诗歌创作和审美都不可回避的重要概念。
关于意象和诗的关系,诗人郑敏有过十分精当的比喻,她说:“诗如果是用预制板建成的建筑物,意象就是一块块的预制板。”她又说:意象“象一个集成线路的组件……它对诗的作用好象一个集成线路的组件对电子仪器的作用。”(郑敏《英美诗歌研究》)这话也指出了意象即是诗歌的基本成分这一事实,一首诗也就是一个有机组合的意象系统。可以这样说,意象既是构建诗歌的基本元素,又是区别诗与非诗的基本特征。没有了意象,诗就成了直白与说明,换言之也就不能称之为诗了。从某种意识上讲,意象就是诗歌看得见的灵魂,抓住一首诗的意象就等于获得解读该诗的一把金钥匙。
一、意象与诗歌的关系
意象,无论在中国或西方都有很早的渊源。我国从《周易》开始最早突出了“象”的范畴,并且提出“立象以尽意”、“观物以取象”的命题。“意象”这一审美概念即滥觞于此。南朝刘勰在其巨著《文心雕龙》中第一次将“意象”的概念引入文学领域。他在《神思》篇中说:“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西方从亚里士多德开始,也就提出了“意象”的概念。他说:“诗的情节有如一幅画的铅笔轮廓或素描,字汇与意象则是色彩。”(亚里士多德《诗学》)由此可见,意象是文学特别是诗歌创作和审美都不可回避的重要概念。
关于意象和诗的关系,诗人郑敏有过十分精当的比喻,她说:“诗如果是用预制板建成的建筑物,意象就是一块块的预制板。”她又说:意象“象一个集成线路的组件……它对诗的作用好象一个集成线路的组件对电子仪器的作用。”(郑敏《英美诗歌研究》)这话也指出了意象即是诗歌的基本成分这一事实,一首诗也就是一个有机组合的意象系统。可以这样说,意象既是构建诗歌的基本元素,又是区别诗与非诗的基本特征。没有了意象,诗就成了直白与说明,换言之也就不能称之为诗了。从某种意识上讲,意象就是诗歌看得见的灵魂,抓住一首诗的意象就等于获得解读该诗的一把金钥匙。
二、诗歌意象的特点
要想通过意象来解读诗歌,首先得弄清诗歌意象的特点。而诗歌意象的特点较为复杂,远非三言五语能说清。笔者经过综合提炼,以为主要有如下几点,现简述之。
(一)、理性与感性统一
《尚书·舜典》说“诗言志”,陆机《文赋》又提出“诗缘情”,都说明诗歌是诗人心灵深处的声音。任何一首诗都是为了表达某种思想和情绪。然而诗歌又是一种独特的文学样式。它讲究语精意丰,以象尽言,也就是要用形象说话,用形象丰润诗意、拓宽诗境。因此就需要有一种负载思想、融入情感的事物加以传达,而意象正好符合这一特质。诗歌意象是一种特殊的表意性艺术形象或文学形象;它是理性意蕴的感性呈现,既具有理性的内质,又具有感性的外形,是理性与感性的统一。
(二)、通俗与常见为主
诗歌意象是为表情达意服务的,是诗人复杂微妙内心世界的形象表达和感性呈现。所以诗人取象必然是人们生活中常见的事物,使人一读便可感知,并迅速产生联想,否则就达不到以象尽言的目的了。当然有些诗歌也会用一些神话、典故中的特殊意象,但那在诗人写作的文化时空内或对特定阅读对象来说也是通俗而常见的。
(三)、表意与象喻结合
诗歌意象虽从外表看呈现直观形象性,但它本质上是为负载诗人思想情感而存在的。因此,“象”是其“标”,“意”乃其本。而意象的表意又不是简单地直译,往往含有一定的象喻意义。比如写“雨”,不是光说天气阴霾,而常是表达某种愁绪,如“清明时节雨纷纷”(杜牧《清明》)、“寒雨连江夜入吴”(王昌龄《芙蓉楼送辛渐》);写“夕阳”不是仅为说明天要晚了,而是暗示一种伤感,如“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商隐《乐游原》)、“别君秋日晚,回首夕阳空”(李嘉佑《送李中丞杨判官》)。
三、抓住意象解读诗歌(一)、抓住典型意象
在庞大的诗歌意象家族中,有些意象可以称之为典型意象,即该意象具有独特的代表性或典型的象喻性。这主要是由于古典诗歌积淀深厚,历代诗人递相沿袭,使得一些意象在古典诗歌中的象喻意义比较接近、比较固定。中国古典诗歌中典型意象也较多,这里主要举一些诗歌教学中常常遇到的加以剖析。笔者按象喻意较为接近的大致分为如下几类:
1、表现离愁
南朝江淹在《别赋》开篇写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千百年来,抒写离情别意的佳作何止千万!表现这一主题的典型诗歌意象也很多,例如:柳、雁、鹧鸪(布谷)、灞陵、灞水、长亭、楼台、南浦等等。这里以“柳”为例加以说明。
“柳”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已然是惜别的象征。这与古人审美心理有关。柳者,留也,取其谐音;“柳枝依依”、“条条有情”,取起形容。故此,古人离别时总爱折柳相送,寄表以柳相留、眷念不舍之意。也正因为此,在许多别离诗中,柳的意象显得那么依依惜别,缠绵多情。例如:
(一)、理性与感性统一
《尚书·舜典》说“诗言志”,陆机《文赋》又提出“诗缘情”,都说明诗歌是诗人心灵深处的声音。任何一首诗都是为了表达某种思想和情绪。然而诗歌又是一种独特的文学样式。它讲究语精意丰,以象尽言,也就是要用形象说话,用形象丰润诗意、拓宽诗境。因此就需要有一种负载思想、融入情感的事物加以传达,而意象正好符合这一特质。诗歌意象是一种特殊的表意性艺术形象或文学形象;它是理性意蕴的感性呈现,既具有理性的内质,又具有感性的外形,是理性与感性的统一。
(二)、通俗与常见为主
诗歌意象是为表情达意服务的,是诗人复杂微妙内心世界的形象表达和感性呈现。所以诗人取象必然是人们生活中常见的事物,使人一读便可感知,并迅速产生联想,否则就达不到以象尽言的目的了。当然有些诗歌也会用一些神话、典故中的特殊意象,但那在诗人写作的文化时空内或对特定阅读对象来说也是通俗而常见的。
(三)、表意与象喻结合
三、抓住意象解读诗歌(一)、抓住典型意象
在庞大的诗歌意象家族中,有些意象可以称之为典型意象,即该意象具有独特的代表性或典型的象喻性。这主要是由于古典诗歌积淀深厚,历代诗人递相沿袭,使得一些意象在古典诗歌中的象喻意义比较接近、比较固定。中国古典诗歌中典型意象也较多,这里主要举一些诗歌教学中常常遇到的加以剖析。笔者按象喻意较为接近的大致分为如下几类:
1、表现离愁
“柳”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已然是惜别的象征。这与古人审美心理有关。柳者,留也,取其谐音;“柳枝依依”、“条条有情”,取起形容。故此,古人离别时总爱折柳相送,寄表以柳相留、眷念不舍之意。也正因为此,在许多别离诗中,柳的意象显得那么依依惜别,缠绵多情。例如: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诗经·小雅·采薇》)、
“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无名氏《送别诗》)、
“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李白《劳劳亭》)、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王昌龄《闺怨》)、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王维《送元二使安西》)、
“故园杨柳今摇落,何得愁中却尽生”(杜甫《吹笛》);
“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李白《忆秦娥》)、
“芳草灞陵春岸,柳烟深,满楼弦管,一曲离声肠寸断”(韦庄《上行杯》)、
“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柳永《雨霖铃》)、
“别来隋柳几经秋。何日得重游”(
潘阆《酒泉子》)、
“今古柳桥多送别,见人分袂亦愁生”(
张先《江南柳》)、
“柳绕堤。相送行人溪水西”(
张先《相思令》)等等。读到这些诗句,不要什么诠释,我们仿佛置身于无边的柳海,沉浸在溢满诗篇的离愁别绪之中。而当我们明白柳等意象的典型象喻意义时,我们几乎无须再作过多的解释便可直接把握诗旨了。
2、表达相思
相思是个亘古的诗歌主题,历来表现这一主题的诗歌不胜枚举。象喻相思主题的意象典型主要有:月亮、孤山、孤帆、浮云、游子、落日、夜等等。这里以“月”为例。在古典诗歌中,“月亮”这一意象常常表达出望月相思的主题,旧梦重温的情思,诗人怀想家园、父母、妻儿、兄弟、故旧的情愫常寄托于明月来传递。例如:
“共看今夜月,独作异乡人”(张溢《寄友人》)、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诗》)、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
“秋堂入闲夜,云月思离居”(钱起《罢官后酬元校书见赠》)、
“北斗横天夜欲阑,愁人倚月思无端”(徐安贞《闻邻家理筝》)、
“自是谢公心近得,登楼望月思依依”(刘沧《从郑郎中高州游东潭》)、
“今夜明月人尽望,不知愁思在谁家”(王建《十五夜望月》);
“念故人,千里自此共明月”(寇准《阳关引》)、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范仲淹《苏幕遮》)、
“对月临风,空恁无眠耿耿,暗想旧日牵情处”(柳永《女冠子》)、
“半夜月明珠露坠。多少意。红腮点点相思泪”(晏殊《渔家傲》)、
“月满窗前路。长到月来时。不眠犹待伊”(晏几道《菩萨蛮》)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张九龄《望月怀远》、
李白《朗月行》、杜甫《月夜》、
柳永《望汉月·明月明月明月》、
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等等,俯拾皆是。
3、表示愁伤
抒写忧愁和伤感一直是抒情文学,特别是诗歌的基本倾向。古人云:欢愉之词难工,愁苦之言易巧。因此,这一格调的诗作特别多,表现这一诗歌抒情倾向的意象也非常多,有代表性的主要有:雨、落日、落花、荒原、泪、蝉、衰草、烟波、暮霭、寒鸦等等。这里以“雨”、“落日”为例。
一般来说,古诗中的“雨”多是愁雨。(像杜甫《春夜喜雨》之类喜雨诗较少,且作者特以一“喜”字区别突出)因为雨时之阴霾凄冷似人心情压抑郁闷之境况,雨滴淅淅沥沥如人泪水连绵下垂之形态。比如:
一般来说,古诗中的“雨”多是愁雨。(像杜甫《春夜喜雨》之类喜雨诗较少,且作者特以一“喜”字区别突出)因为雨时之阴霾凄冷似人心情压抑郁闷之境况,雨滴淅淅沥沥如人泪水连绵下垂之形态。比如:
“清明时节雨纷纷”
表怀人之伤,
“巴山夜雨涨秋池”(李商隐《夜雨寄北》)表漂泊之忧,
“寒雨连江夜入吴”
表离别之苦,
“天阴雨湿声啾啾”(杜甫《兵车行》)、
“雨脚如麻未断绝”(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表乱离之悲,
“雨中百草秋烂死”(杜甫《秋雨叹三首》其一)表自伤之叹,
“夜雨闻铃断肠声”(白居易《长恨歌》)表诀别之恨,
“夜阑卧听风吹雨”(陆游《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表国破之痛,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贺铸《青玉案》)表无端闲愁,
“梧桐更兼细雨,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李清照《声声慢》)则含国破、家亡、身孤等诸痛于一身,可谓愁深似海。可以说古诗中的雨意象几乎象喻着人世间各种愁伤。
再看“落日”,这一意象在古典诗歌中也频频出现。太阳在人类普遍的心理世界中都是无比神圣的。她是万物的生命之源,是温暖和光明的代表,是时光和美景的象征。所以,面对她的沉落,不能不引起人的伤感。另外,古人照明工具简单,夜生活贫乏,通讯、交通手段落后,日落就意味着要从光明步入黑暗,白昼的美景美事亦将随之消逝,所有人要在此时寻找安身之所。这对于那些漂泊中的诗人们来说,无疑是最易愁伤的时刻。比如:
“夕涨流波急,秋山落日寒”
(骆宾王《秋日送侯四得弹字》)、
“归心结远梦,落日悬春愁”(李白《忆襄阳旧游赠济阳马少府巨》)、
“落日悲江汉,中宵泪满床”(杜甫《暮春题瀼西新赁草屋五首》之五)、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高适《燕歌行》)、
“长云骤落日,桑枣寂已晦”(王昌龄《宿灞上寄侍御玙弟》)、
“边城落日见离居”(张旭《春草》)、
“落日悬桑榆,光景有顿亏”(常建《太公哀晚遇》)、
“扁舟宿何处,落日羡归翼”(刘长卿《晚泊湘江怀故人》);
“长烟落日孤城闭”(范仲淹《渔家傲》)
“家何处,落日眠芳草”(柳永《小镇西犯》)、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李清照《永遇乐》)、
“落日苍茫,风才定、片帆无力”(辛弃疾《满江红》)、
“回首昭阳离落日,伤心铜雀迎秋月”(文天祥《满江红》)等等。这些落日的意象中有时代没落、国家沦亡的痛惜,有身世迟暮、壮志难酬的悲哀,有时光易逝、美景难留的惆怅;有暮守空房、孤独难耐的闺怨,也有漂泊天涯、无家可依的乡愁。
(二)、注意意象组合
诗歌创作和解读都不是什么机械操作,而是一个主观性很强的审美活动。诗歌意象尽管历代递相沿袭,有的形成了典型意象,象喻意义已较固定,但每个诗人在创作时总要根据自己的主观意图进行重组,赋予新意;况且,不是每首每句的意象都是典型意象。因此,我们在抓住意象解读诗歌时,不能教条。我们不仅要抓住意象的典型象喻意义,同时还要注意意象的一些组合规律,以求融会贯通。
诗歌意象组合,其实也就是诗歌整体意象的结构方式。常见的组合方式有并列式、叠加式、递进式、交错式。下面简要谈谈这几种组合。
1、并列式
这一式是最常见的意象组合方式,它指两个或两个以上意象在一定时空上的平行罗列。从表面形式上可分为“本句”和“对句”两种。前者如“渚清沙白鸟飞回”(杜甫《登高》),它由一句内的“清渚”、“白沙”和“飞鸟”三个意象拼接而成。这类组合往往是几个快镜头在瞬间的组接,以形成鲜明的对比和映衬。后者如“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杜甫《绝句》),两句各含主意象“两个黄鹂”、“一行白鹭”,对举组接,通过相关意象反复出现,点化美景或渲染气氛。以上两类常常同时出现在同一组合中,特别是对仗工整的联句。如:
(二)、注意意象组合
诗歌创作和解读都不是什么机械操作,而是一个主观性很强的审美活动。诗歌意象尽管历代递相沿袭,有的形成了典型意象,象喻意义已较固定,但每个诗人在创作时总要根据自己的主观意图进行重组,赋予新意;况且,不是每首每句的意象都是典型意象。因此,我们在抓住意象解读诗歌时,不能教条。我们不仅要抓住意象的典型象喻意义,同时还要注意意象的一些组合规律,以求融会贯通。
诗歌意象组合,其实也就是诗歌整体意象的结构方式。常见的组合方式有并列式、叠加式、递进式、交错式。下面简要谈谈这几种组合。
这一式是最常见的意象组合方式,它指两个或两个以上意象在一定时空上的平行罗列。从表面形式上可分为“本句”和“对句”两种。前者如“渚清沙白鸟飞回”(杜甫《登高》),它由一句内的“清渚”、“白沙”和“飞鸟”三个意象拼接而成。这类组合往往是几个快镜头在瞬间的组接,以形成鲜明的对比和映衬。后者如“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杜甫《绝句》),两句各含主意象“两个黄鹂”、“一行白鹭”,对举组接,通过相关意象反复出现,点化美景或渲染气氛。以上两类常常同时出现在同一组合中,特别是对仗工整的联句。如: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谢灵运《登池上楼》)、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李商隐《锦瑟》)等。从思想内容上又可分为“顺接”和“逆接”两类。前者如前例“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后者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高适《燕歌行》)。
此式顾名思义,即一个意象叠加在另一个意象上,重叠复现一个意思,指向一个中心结构。意象叠加可使诗的寓意更加深远,产生“境生象外”的艺术效果,令人回味无穷。复加式意象组合可分为“复叠”和“叠指”两种。复叠,指意象重复(语句相同)、重叠(结构、句式相同)从而增强艺术效果。如“枫林以愁暮,楚水复堪悲。别后冷山月,清猿无断时。”(王昌龄《送张四》)诗中的“枫林”、“楚水”、“山月”、“清猿”等意象均表离愁别苦之意,将这些由不同语词构建而表现同一喻意(离别)叠加在一起就是为了更加突出主题——离别。这种组合在《诗经》中更是俯拾皆是。叠指,诗人为了表达某一特定的意念,复合几个异类相同或相关的意象,就像电影镜头的剪辑手法。
如李白《长门怨》“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全诗的结构就是以“西楼”、“金屋”、“长门殿”、“深宫”四个名异实同的地名意象在内容上重合,又以“北斗”、“萤火”、“月亮”这几个意象叠指在一起,这样围绕着“愁”这个主意象,从各个侧面描绘了一幅富于立体感的深宫旷女图。“北斗”、“萤火”、“月亮”光皆清冷,且“月”又喻指孤独相思,这就更突出了废后幽居的清寂与愁苦。
3、递进式
这一式是指诗歌以主意象为基准由外到内或由内到外扩张曼延,表现为一种思绪的流动或事件的延续。意象前后有时间的推移过程,诗的主题随着意象的流程呈现线性延伸,在递进中完成。
这一式是指诗歌以主意象为基准由外到内或由内到外扩张曼延,表现为一种思绪的流动或事件的延续。意象前后有时间的推移过程,诗的主题随着意象的流程呈现线性延伸,在递进中完成。
如欧阳修《蝶恋花》下阕:“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词句包含六层意思,层层推进。暮春时节,“雨横风狂”,正是伤春之时,
此一层;“门掩黄昏”,春暮又值日暮,人锁深院,于是发出“无计留春”之慨。
二层;眼见红花飘零,触景生情,又兼孤寂难耐,进而“泪眼问花”,
三层;本视花为知己,倾诉衷肠,以期慰藉,而花却“不语”,无知花物,不解人意,惆怅更增,
四层;花不但不语,还自在飘落,弃人乱飞,岂不更让人心伤,
五层;乱飞还罢,而且“飞过秋千”,将人视线牵引向旧日游玩之所,又扬长而去,弃人于不顾,至此已伤心透顶矣,
六层。此六层因果相生,层层深入,把闺妇的哀怨、伤春之情推进到无以复加的境地,可谓此类组合的极品。近似于此的还有王维《终南别业》、孟浩然《夏日南亭怀辛大》、陶渊明《时运》末章等。
“诗贵含蓄”,讲究“尺幅而有万里之势”;古典诗歌在形式较为固定的束缚下还要避免表达上的单薄与单调。意象的交错组合正好可以满足这一要求。这种组合可分两种:交叉和错综。交叉,是指同一组合中的几个意象相互包含,因而可以省去字句上的重复与罗嗦。在修辞中也叫“互文见义”。例如
“秦时明月汉时关”(王昌龄《出塞》),其中“月”、“关”的意象表面上看是分属秦、汉,其实是“秦时明月秦时关,汉时明月汉时关”的意思。我们甚至可读出象外之意——千百年来的明月与千百年来的边关。
范仲淹《渔家傲》中的“将军白发征夫泪”也形同于此。
这种组合法在句与句之间也常使用,如《木兰诗》中的“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就是这样。错综,是指改变意象的单调结构,有意造成错落有致的组合形式。
如杜甫《秋兴八首》之八:
“香稻啄馀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按通常的组合顺序应当是“鹦鹉啄馀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诗人为了打破刻板的“主谓(补)宾”结构,有意将两句的宾语提前,使之交错成诗,提高了意象孤立化的程度。交错式意象组合类似于电影中的蒙太奇,若干意象之间未必有联系,在时空上可颠倒、闪回、跳跃。但它们却符合心理逻辑,是回忆、联想、创造的结果,是以审美经验环环相扣的内部联系为基础所形成的各种审美意象的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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