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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春秋越国,南林会稽一个山野少女,在竹林中奇遇一化身老翁的通灵白猿,白猿以竹枝为剑与少女对阵,遂长啸一声而去。少女悟出用剑法,与越王勾践坐而论剑,动静之术 ,虚实之法,无不精通。越王赐其号曰“越女”,称“当世莫胜越女之剑”。
这柄越女随身之物,经过流光岁月的涤荡,血雨腥风的洗礼,色泽青暗,却仍削铁如泥。然而,王子无鸾却用它来剪纸,因为他只想做一个戴着面具的伶人。
但王子终究学不会把自己的脸变成面具,当面具取下,命运之剑已然出鞘。谁也没有料想,越女剑的初次舐血,不是对强敌,不是为复仇,而是误杀了帷帐后偷情对食的小宫女。是幻觉的引导,还是软弱的过错?抑或是复仇的心中仍存着无望的情,挥之不去。无鸾的面具已被洞穿,他不得不直视剑锋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张迷惑的脸。
无鸾不愿再用剑伤及无辜的羽林卫,但“越女剑”却不会戴上面具变成剪刀。剑是用来杀人的。婉后手腕翻转,“越女剑”终刺穿了皇权路上最后一位阻挡者。
剑道一寸短,一寸快。“越女剑”长不盈尺,杀人只在刀光一闪之间。然而,剑再快,快不过人心变。当利剑刺破肌肤的一瞬间,各人脸上的表情折射那翻云覆雨的内心,岂又是那面具所能模拟。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一阕“越人歌”从春秋穿越过来,在楚地飘荡。越族女子打着双桨,划出一朵朵的涟漪。歌里唱的是爱慕,眼里流的是渴望,心里存的是一丝卑微。西汉奇书《说苑》中的《善说》一篇记载着这个故事,楚国王子鄂君子晰终被歌声打动,微笑着与越女一同泛舟远行。
但银白面具下的王子无鸾却已丢失了微笑。他的“越人歌”中埋藏着父王猝死的疑窦,隐匿着叔父篡位的阴谋。他的“越人歌”被刀光剑影淹没。
唱給谁听?谁愿听?谁听得懂?懂歌,懂歌者,懂歌里面的心。
无鸾无法唱給婉后。那件华丽浴袍下包裹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身体?继母?皇后?皇太后?抑或是爱人?那个丰腴酮体下隐藏的,又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无鸾不懂得婉后。
无鸾无法唱給青女。她的眼睛太清澈了,清澈得如空山幽涧,不明白尘世险恶。她的爱太无私了,无私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爱,或许只是一场无知孩童的游戏。无鸾觉得,青女不懂得自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然而,“越人歌”再次唱响之际,却是青女生命终结之时。毒药在腹中燃烧,是什么仍然支撑她唱完一曲爱的挽歌?无鸾在青女的歌声中听出自己从未了然的深意。青女眼中那汪清澈依旧,原来无鸾终究也没有懂得青女。
打浆的越女用越语唱出的“越人歌”被楚令尹子晰译成楚语,也许这一译一释中,已失了真味。难道,泛舟女的心事和王子的微笑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沧海桑田后,其实仍只得一声“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