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楼闲话】春风一曲浪淘沙

——为《浪淘沙·淮河吟》配《天伦歌》曲小记

给中国传统诗词插上音乐的翅膀，一直是我的梦想之一。

去年圣诞节，在网上到处找《踏雪寻梅》交响乐演奏版，只找到了日本《读卖新闻》交响乐团演奏的《中国不朽名曲选》。除了《踏雪寻梅》外，还有《花非花》、《点绛唇》、《采莲谣》、《嘉陵江上》、《满江红》、《我住长江头》、《追寻》、《春思曲》、《天伦歌》，细听之下，的确是传世名曲。其中，我喜欢的有黄自的《花非花》、《春思曲》、《采莲谣》。当然最喜欢的是那首著名的《满江红》，这首名曲，《读卖新闻》交响乐团演奏的气势几乎可以媲美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军乐团。这组歌曲发行于1985年，当时正是中日友好蜜月期。所以，《读卖新闻》交响乐团演奏抗日名曲《满江红》、《嘉陵江上》就不难理解了。

五一假期，在听电视剧《伪装者》时，儿子说片尾曲叫《诉衷情》。一查，居然系老上海电影《花外流莺》插曲，陈式（蝶衣）词，姚敏曲，周璇演唱（《解语花续集·周璇的歌二百首》）。此剧中歌词有删节，曲是王姝旖新编的。这个片子里“过春节”这场戏中，大姐明镜提到要听《淮河吟》，一下子勾起我对淮河的情愫。经查，是京剧名段《淮河营》。与我想的无涉。再查《淮河吟》，有臧克家先生的同名新诗长诗。还有一个是上海音乐学院副教授王莉莉的二胡独奏曲（参加2006年10月由中国音乐家协会创作委员会、民族音乐委员会等单位联合举办的中国徐州第二届国际胡琴艺术节新创作品评选获优秀奖）。

而歌咏淮河的词，当然可以单独创作，但“命题作文”并非易事。幼时跟随父亲走过淮河大坝，那长河落日、如血残阳、金波粼粼的景象，那孤独的龙王沟排涝站的小木屋，那汛期泊满木帆船的船塘，那“百川灌河，两涘之间不辨牛马”浩大场面，童时随父亲与中学生们在淮河里游泳（用网兜装着橡皮篮球，学生抱着长的粗竹竿。当时象征性的“横渡淮河”）的场景，与邻家小伙伴乘淮河轮渡过淮河到“淮上人家”高皇村。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但这都是熟悉的角度，不易串联成诗。让我新写一首诗词对养育自己长大的淮河母亲作抽象礼赞，这也不合我的创作理念。而我自己就有一首《浪淘沙》(淮上)，何不拿来一用？从新的观察角度写出对淮河的新奇感、现场画面感，这首词是当之无愧的。5月5日夜、6日早晨，整整一天，都在构思要选什么歌曲来演绎这首词作。

现成的曲谱当然有。那就是云南丽江大研古乐会演奏的明代道教洞经音乐、传说是据唐教坊遗曲填配的李煜的《浪淘沙》（帘外雨潺潺）谱。初配之下，并无不妥，只是原谱难以表现我对淮河的情愫。想自己创作，更谈何容易？于是再次试听日本《读卖新闻》交响乐团演奏的《中国不朽名曲选》。先想到的是《我住长江头》，但系配五字歌词，与《浪淘沙》长短句不合。又试听《天伦歌》，一配之下，居然如量身订制、严丝合缝。查《解语花》（中国三四十年代流行歌曲210首），这是一首歌颂母爱的歌曲，出自电影《天伦》。钟石根词，黄自曲，郎毓秀原唱。从网上找来这首歌曲欣赏，才发现这首歌曲之所以成为名作，是因为它有类似宗教音乐特有的热情和感人的力量。用它来歌颂淮河母亲，可以说是实力担当。

我的这首词填于1982年5月30日，追记是那年4月10日与同学少年百侣曾游的淮上之旅。配合上黄自的曲，可谓绝配。音乐开头是舒缓的，如淮河之水从桐柏山中来，绵延千里，穿越梅谷，来到禹王宫下。而词中的我此时却已是返程，泛舟淮水，逆流而上，眼前白帆点点。伴奏铺垫之后，音乐又进入下片，再现“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的经典场面。经过一段副歌（填入下片歌词）的铺垫，进入下片末两句，音乐推向高潮后再次被压下来。经过一个短暂的过渡伴奏，重复的两句“何处泊孤艖？”发出灵魂之问，达到最高潮，如钱江大潮撞击海塘，发出震耳轰鸣。再返回蓄积力量，再次重重撞击海塘。镜头拉远，经过迂回宛转，在“一抹林梢青应是”处，发出冲天一击，在末句的 “淮上人家”进行拉长，再在最后一句“淮上人家”再次推向高潮后戛然而止。虽是小词，却有“落日淮上”史诗级大片的感觉。

 这首小词写来已经四十周年了。它记录了我在淮生活的青春岁月。在母亲节来临之季，我把这首歌献给淮河母亲，也献给我的母亲蔡女士，以此来纪念她与父亲在淮共同生活的29年时光。也算是母亲节的一份礼物吧！

（20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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