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诸子选读·论语》之《当仁,不让于师》教学简案
兰州市外国语高级中学 张辅良
一、坐进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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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朗读全文,检查预习
1、读准字音
绥之斯来 喟然叹曰
莞尔而笑 昔者偃也
一箪食 子哭之恸
2、读懂字义
夫子之不可及 比及三年
所谓立之斯立 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忽焉在后 割鸡焉用牛刀
如或知尔 如五六十
人虽以自绝 虽欲从之
3、读通语句
多见其不知量也
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
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
人不堪其忧,回不改其乐。
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三、思考探究
1.文本中主要写师生之间的和谐关系,那么孔子是如何对待他的学生的?学生又是怎样评价自己的老师的?
2.孔子师徒的关系,来对比现在的师生关系,你觉得有什么借鉴的东西?
3.作为一个教育家,孔子有哪些教育思想?
提示:所有的结论或观点都结合文本。
四、延伸阅读
阅读林语堂《论孔子的幽默(节选)》,说说孔子的幽默有什么特点?
五、课外作业
1.完成配套练习《有关知识必备》部分内容。
2.预习《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附:
论孔子的幽默
——《论语》杂评
林语堂
孔子自然是幽默的。《论语》一书,很多他的幽默语。因为他脚踏实地,说很多入情入理的话。只惜前人理学气太厚,不曾懂得。他十四年间,游于宋、卫、陈、蔡之间,不如意事,十居八九,总是泰然处之。他有伤世感时的话,在鲁国碰了季桓子、阳货这些人,想到晋国去,又去不成,到了黄河岸上,而有水哉水哉之叹。桓魋一类人想要害他,孔子:“桓魋其如予何”的话,虽然表示自信力甚强,总也是自得自适君子不忧不惧一种气派。为什么他在陈、蔡、汝、颍之间,住得特别久,我就不得而知了。他那安详自适的态度,最明显的例,是在陈绝粮一段。门人都已出怨言了,孔子独弦歌不衰,不改那种安详幽默的态度。他三次问门人:“我们一班人,不三不四,非牛非虎,流落到这田地,为什么呢?”这是我所最爱的一段,也是使我们最佩服孔子的一段。有一次,孔子与门人相失于路上。后来有人在东门找到孔子,说他的相貌,并说他像一条“丧家犬”。孔子听见说:“别的我不知道。至于像一条丧家狗,倒有点像。”
须知孔子是最近人情的,他是恭而安,威而不猛,并不是道貌岸然,冷酷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到了程、朱诸宋儒的手中,孔子的面目就改了。以道学面孔论孔子,必失孔子原来的面目。仿佛说,常人所为,圣人必不敢为。殊不知道学宋儒所不敢为,孔子偏偏敢为。如孺悲欲见孔子,孔子假托病不见,或使门房告诉来客说不在家,这也就够了。何以在孺悲犹在门口之时,故意“取瑟而歌,使之闻之”,这不是太恶作剧吗?这就是活泼泼的孔
丘。但这一节,道学家就难于解释。朱熹犹能了解,这是孔子深恶而痛绝乡愿的表示。到了崔东壁(述)便不行了。有人盛赞崔东壁的《洙泗考信录》。我读起来,就觉得赞道之心有余,而考证的标准太差。他以为这段必是后人所附会,圣人必不出此。这种看法,离了现代人传记文学的功夫(若 LyttonStrachey 之《维多利亚女王传》那种体会人情的看法)离得太远了。凡遇到孔子活泼泼所为未能完全与道学理想符合,或言宋儒之所不敢言(“老而不
死是为贼”),或为宋儒之不敢为(“举杖叩其胫”,“取瑟而歌,使之间之”),崔东壁就断定是“圣人必不如此”,而斥为伪作,或后人附会。顾颉刚也曾表示对崔东壁不满处:“他信仰经书和孔、孟的气味都嫌太重,糅杂了许多先入为主的成见。”(《古史辨》第一册的长序)
读《论语》,不应该这样读法。《论语》是一本好书,虽然编的太坏,或可说,根本没人敢编过。《论语》一书,有很多孔子的人情味。要明白《论语》的意味,须先明白孔子对门人说的话,很多是燕居闲适的话,老实话,率真话,不打算对外人说的话,脱口而出的话,幽默自得话,甚至开玩笑的话,及破口骂人的话。
总而言之,是孔子与门人私下对谈的实录。最可宝贵的,使我们复见孔子的真面目,就是这些半真半假、雍容自得的实录,由这些闲谈实录,可以想见孔子的真性格。
孔子对他门人,全无架子。不像程颐对哲宗讲学,还要执师生之礼那种臭架子。他一定要坐着讲。孔子说:“你们两三位,以为我对你们有什么不好说的吗?我对你们老实没有?我没有一件事不让你们两三位知道。那就是我。”这亲密的情形,就可想见。所以有一次他承认是说笑话而已。孔子到武城,是他的门人子游当城宰。听见家家有念书弦诵的声音,夫子莞尔而笑说:“割鸡焉用牛刀。”子游驳他说,夫子所教是如此。“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孔子说:“你们两三位听,阿僵是对的。我刚才说的,是和他开玩笑而已。”(“前言戏之耳”。)这是孔子燕居与门人对谈的腔调。若做岸然道貌的考证文章,便可说“岂
有圣人而戏言乎⋯⋯不信也⋯⋯不义也⋯⋯圣人必不如此,可知其伪也。”你看见过那一位道学老师,肯对学生说笑话没有?
《论语》通盘这类的口调居多。要这样看法才行。随举几个例:言志之篇,“吾与点也”,大家很喜欢,就是因为孔子作近情语,不作门面语。别人说完了,曾皙以为他的“志愿”不在做官,危立于朝廷宗庙之间,他先不好意思说。夫子说:“没有关系,我要听听各人言其志愿而已。”于是曾皙砰訇一声,把瑟放下,立起来说他的志愿。大约以今人的话说来,他说:“三四月间,穿了新衣服到阳明山中正公园。五六个大人,带了六七个小孩子,
在公共游泳池游一下,再到附近林下乘凉,一路唱歌回来。”孔子吐一口气说,“阿点,我就要陪你去。”或作“我最同意你的话”。在冉有、公西华说正经话之后,曾皙这么一来放松,就得幽默作用。孔子居然很赏识。有许多《论语》读者,未能体会这种语调。必须先明白他们师生闲谈的语调,读去才有意思。
“御乎射乎”章——有人批评孔子,说“孔子真伟大,博学而无所专长”。孔子听见这么说:“教我专长什么?专骑马呢?或专射箭呢?还是专骑马好。”这话真是幽默的口气。我们也只好用幽默假痴假呆的口气读他。他哪里是正经话?或以为圣人这话未免杀风景。但是孔子幽默口气,你当真,杀风景的是你,不是孔夫子。
“其然,岂其然乎?”章——孔子问公明贾关于公叔文子这个人怎样,听见说这位先生不言、不笑、不贪。公明贾说“这是说的人张大其辞。他也有说有笑,只是说笑的正中肯合时,人家不讨厌”。孔子说:“这样?真真这样吗?”这种重叠,是《论语》写会话的笔法。
“赐也,非尔所及也”章——子贡很会说话。他说:“我不要人家怎样待我,我就不这样待人。”孔子说:“阿赐,(你说的好容易。)我看你做不到。”这又是何等熟人口中的语气。
“空空如也”章——孔子说:“你们以为我什么都懂了。我哪里懂什么。有乡下人问我一句话,我就空空洞洞了,无一句话作回答。这边说说,那边说说,再说说不下去了。”
“三嗅而作”章——这章最费解,崔东壁以为伪。其实没有什么。只有孔子嗅到雉鸡作呕不肯吃。这篇见《乡党》,专讲孔子讲究食。有飞鸟在天空翱翔,飞来飞去,又停下来。子路见机说,“这只母野鸡,来的正巧。”打下来贡献给孔夫子,孔夫子嗅了三嗅,嫌野鸡的气味太腥,就站起来,不吃也罢。原来野鸡要挂起来两三天,才好吃。我们不必在这里寻出什么大道理。
“群居终日”章——孔子说:“有些人一天聚在一起,不说一句正经话,又好行小恩惠——真难为他们。”“难矣哉”是说亏得他们做得出来。朱熹误解为“将有患难”,就是不懂这“亏得他们”的闲谈语调。因为还有一条,也是一样语调,也是用“难矣哉”,更清楚。“一天吃饱饭,什么也不用心。真亏得他们。不是还可以下棋吗?下棋用心思,总比那样无所用心好。”幽默是这样的,自自然然,在静室对挚友闲谈,一点不肯装腔作势。这是孔子的《论语》。有一天,他说:“我总应该找个差事做。我岂能像一个墙上葫芦,挂着不吃饭?”有一天他说:“出卖啊!出卖啊!我等着有人来买我(沽之哉,沽哉,我待贾者也)。”意思在求贤君能用他,话却不择言而出,不是预备给人听的。但在熟友闲谈中,不至于误会。若认真读它,便失了气味。
孔子骂人也真不少。今之从政者何如,孔子说:“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斗筲”是承米器,就是说“那些饭桶,算什么”!骂原壤“老而不死是为贼”。骂了不足,还举起棍子,打那蹲在地上的原壤的腿。骂冉求“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真真不客气,对门人表示他非常生气,不赞成冉求替季氏聚敛。“由也不得其死然。”骂子路不得好死。这些都是例。
孔子真正属于机警(wit)的话,平常读者不注意。最好的,我想是见于孔子家语一段。子贡问死者有知乎。孔子说:“等你死了,就知道。”这句话,比答子路“未知生,焉知死”,更属于机警一类。“一个人不对自己说,怎么办?怎么办?我对这种人,真不知道怎么办(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未如之何也已矣)。”“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也是这一类。“过而不改,是谓过矣。”相同。“不患人之不己知,求为可知也。”——这句话非常好。就在知字上做文章,所以为机警动人的句子。
总而言之,孔子是个通人,随口应对,都是道理。他脚踏实地,而又出以平淡浅近之语。教人事父母,不但养,还要敬,却说“至于犬马,皆能有养”,这不是很唐突吗?“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就是说“如果成富是求得来的,叫我做马夫赶马车,我也愿意”。都是这派不加修饰的言辞。好在他脚踏实地,所以常有幽默的成分在其口语中。美国大文豪Carl Van Doren 对我说,他最欣赏孔子一句话,就是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孔子说:“再,斯可矣。”这真正是自然流露的幽默。有点杀风景,想来却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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