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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起一只斑鸠。它在空中划出一条道优美弧线,落到远处一棵槭树上。
暮春新槭,枝叶玲珑。直干与斜枝间正好空出一个三角。它恰恰嵌在那三角形空处,身姿曼妙,是个清晰的剪影。
信手去拍它。虽然太远,本能地放不下那美好感觉。
几乎在快门响起的同时,另一只斑鸠飞来入画,于是得了一帧美图。意外之喜。
回来作了剪裁,鸠与槭都清晰了,看到了很多细节,更开心了。
槭之光影不消说是剔透的,落笔简淡而层次丰富。嵌于其中的鸠影曲线甚美。最爱飞起的那只,竟如丹青妙手用水墨染出的一般,鸟身上干湿浓淡,韵致天然,无一处不舒服,无一处不妥帖,无一处不入微。
人之所谓入微,是以人心入鸟身,对客体细加体察,从中得些无以言宣的微妙之意而加以天才的表达。一个入字便说明隔了一层,你是外人,要进入,要从外面走进去。鸟以自身天然姿态入画,微已经在那里了,何消入得,直接摆的眼前,只看人懂不懂。懂不懂其实两可,好不好也自是两便,我说我看出了自己照片中的一些名堂,是我偏心,是我主观。我们的主观一直在骗着我们。我们也乐于受骗。因为被骗的滋味很好。或者不如说我们太需要尽力骗着自己才能乐不滋滋地好好活下去。
忽然五月。
忽然又五月。
在我眼前飞翔的五月鸠,早就不再是去年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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