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犁与白洋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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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8日,全家四口驾车到白洋淀赏荷。表弟邀请好几次了,前些天来电话,说,荷花正好,再晚就该谢了。尽管第二天就要出差,我还是决定去。下了高速,表弟已在路边等候。由他带路,我们直奔公园码头,租了一艘小艇,开始水上观光。
我们的目的很单纯,赏荷,所以谢绝一切与此无关的景点,唯一例外是去了孙犁纪念馆。
我喜欢孙犁,喜欢孙犁的作品。我还记得,他晚年写《芸斋小说》在报上连载,我每篇必读,有时竟等得心焦。
我喜欢孙犁,是因为他是“荷花淀派”的鼻祖,而荷花淀——白洋淀是我的老家。孙犁虽然不是安新人,是安平人,但在安新县的同口镇教过书,也算我的大乡贤。看他的作品,常碰到“新安”、“端村”等地名,我心里把它念成“新南”、“短村”,那是我们老家的口音,从小就听父母这么念;而人物之间的对话,我也是按老家的口音,体会那特殊的家乡味儿。
纪念馆里,人并不多,倒是馆外走廊吃冰棍的更多些。我仔细看墙上、柜里的照片、实物,心里,一阵阵泛着酸楚。这位与“山药蛋派”赵树理齐名的乡土作家,在盛名的1956年竟然封笔了!原因是患“神经衰弱”。然而这是什么样的“神经衰弱”呢?那其实是精神崩溃。
孙犁是个革命作家,长期在解放区工作,还去过延安,按说应该是最“受宠”的。但显然,他不是个跟风的人,他脖子上长着自己的脑袋。去延安的第二年,他赶上了整风。抗战胜利后,回到冀中,自己的作品也受到了公开批判。土改时,他的《一别十年同口镇》、《新安游记》等又说成“客里空”的典型。以后对胡风的批判和针对知识分子的各种运动,既让他困惑、紧张,也让他愤懑、忧愁,他不堪重负,终于被压垮了。
但孙犁是坚韧的,就像火山灰下的炽热的岩浆,只是暂时沉寂,绝非僵死凝固。经过“十年疾病,十年遭逢”,他的创作激情重新喷发,而且焕发出更加绚丽的光彩。孙犁晚年的作品,包括小说、随笔、杂谈、文论,一改前期的朴素、清新、隽永、秀美,呈现出另种风格:老辣、邃远、犀利、深沉。
回到白洋淀,芦花荡,在水汊纵横,荷塘万亩中穿行,心里还是会想起《荷花淀》里的句子。拍了一些照片,写说明时,跳出的也是那些句子。那就奉行一次“拿来主义”吧!
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 ——《白洋淀》
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白洋淀》